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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克瞥了路荺一眼,冷冷道:“哪都有你。”路荺没说话。他们站在角落,很久都没再说话。像两个陌生人。“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杜克看着来往的悼念者,晕乎乎地道,“我在想,当年你阿公去世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他看了一眼路荺,继续说:“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一点波澜都没有。”路荺平淡道:“现在轮到你了,看来你和我差不多。”“他又不喜欢我,”杜克说,“你很骄傲?”路荺吸了一口气,道:“别那么幼稚。”“我说什么了?不愿意听啊。”杜克道。他笑了几声,道:“听说老头走之前你给他弹吉他了?”路荺沉默。杜克冷笑着抖了抖肩:“当初你不是发誓了吗?这辈子都不再碰吉他,你那宝贝吉他呢?被你摔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路荺站直身,眼神涣散地看着前方,“老杜不光是想听我弹。”杜克一愣,道:“什么?”路荺看着他,视线滑到他下垂的手臂,短暂的凝视后,又重新抬头,沉声道:“太遗憾了,你没办法弹了。”安薄看向路荺,被他的话震惊到。杜克的表情一下子认真起来,他死死地盯着路荺,眼眶肉眼可见地变红。路荺:“与其这样混日子,没完没了地喝酒,你不如想想自己。”“我不打你,上次的事情我道歉。”他停顿几秒,继续说,“你应该考虑考虑,酗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老杜已经走了,你……”“你算什么东西!”杜克大吼着打断道,他的声音尖利,毫无顾忌地放大在墓园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就像在平静的台风眼,一下子被推到风暴边缘。“连自己亲阿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两年不回家就为了那把破吉他,你真他妈有种,为了钱他妈的什么都不在乎!”杜克口无遮拦地骂道,他似乎已经失去理智,整个人狰狞又可怕。几个人闻声上来劝阻,试图结束这场毫无缘由的闹剧。他们拉住杜克,生怕他在这种场面挥起拳头。杜克的身体前倾,狠狠挥开他们的手臂,眼里红得不像话,“你爸妈因为你死了,你阿公也是,你他妈回来干什么?!”安薄闻到浓烈的酒气。“你愧疚吗?真他妈可笑,你休学都是你活该,得意忘形的是你,该死的人也是你!”安薄颤抖着,下意识拉住路荺的手臂。他强忍住泪水,对路荺说:“走吧,我们走吧。”那声音微弱,丝毫抵挡不住杜克的发疯。路荺没动,他静静地站着,漠然地接受这一切。“昆西说得没错,你就是杀人犯,你他妈活该!!”他咆哮着,然后跪下,仿佛失去力气般,嚎啕大哭。阿婆走了过来,将路荺拉开,他们走到教堂门口,那里四处通透,只有几根柱子支撑。安薄看到,她抱着他挺直的身体,泣不成声道:“不是你的错,阿荺,不是你的错。”这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安薄站在原地,觉得呼吸困难。他想起在酒店的那晚,路荺也是这样告诉他,不是他的错,只是命运如此。可事实上,安薄因为这样的命运噩梦缠身,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一切都由他造成。而现在,哭声就在耳边,噩梦重现。安薄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那天他没有忘记拿上自己的乐谱,如果他没有要求返程,如果可以躲过那场车祸,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他的母亲不会骂他去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也许根本不会来到这里。他无法原谅自己,路荺也是。所以是路荺在赎罪,他苛责自己,选择休学,选择放弃吉他,留在自己的故乡,哪也不会再去。他宁愿一辈子待在岛上,也不愿意面对未来。“滚!”杜克挣开拉扯住他的人,急促地喘息着,“离我远点!”混乱消失,周围的交谈声依旧,他们陆陆续续准备离开。安薄走到路荺面前,看着他一点点顺着阿婆的背。他们只是沉默。像是座雕像。安薄的眼泪无声地流下,阳光刺眼,比眼泪都要滚烫。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晚上,安薄保持着一个姿势,在书桌前坐了很久。他看着手机里裴吉利的信息。那是一张海报,路荺看到的比赛海报。主要关于明年六月的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参赛者人数很少,除了安薄,还有一个同年级的男生。安薄知道他,他们经常在比赛中相遇。上一次的国际比赛里,那个男生进了前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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