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少年比现在要稚嫩许多,但眼神却是坚定的、自信的,他就那样站在台上,冷静得不像是初次登台的乐手。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安薄惊了一下,低下身从背包里将它拿出。来电显示正是刚才出现在屏幕上的人。安薄接听:“喂……”“你在哪?”路荺直截了当地问。安薄道:“在幼儿园。”“行。”路荺说,“等着,我去找你。”安薄问:“怎么了吗?”路荺:“门锁了。”他停顿几秒,声音放缓了点:“……我没带钥匙。”安薄有些惊讶,小声道:“那阿婆今晚也不回来吗?”路荺:“应该是,她最近挺忙的。”他补充道:“忙着叙旧。”安薄“嗯”了一声,道:“好。”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根柔软的羽毛。等碟片播放完毕,路荺的车也停到了幼儿园的院子。这里已经没有小孩子了,安静得和岛上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路荺来得时候已经四点多了,园长得知他们回不了家,于是给他们分别都做了一份便当。安薄抱着两个用布包裹好的饭盒坐在副驾驶,等到路荺上车后,这才问道:“我们要去哪?”路荺拧动车钥匙,道:“天文台。”安薄点点头:“哦。”一路上,他们没怎么说活,反倒是电台的声音最为活跃。安薄听了一会儿,捕鱼限额相关的条例出台了。两位主持人东扯西扯,简单来说,就是减少数额,增多金额。与企业合作的渔民福利多多,个体户也会在今后增加补助。这样一来,反对书的签名与否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最后,他们还提到了昨晚的流星群,那些一晃而过的流星。很美,但安薄觉得,比起美,更多的是孤独。天文台的穹顶渐渐显露在眼前,安薄直视前方,望向那里。——还是那间小木屋。和之前一样的流程。先吃饭,洗澡,路荺时不时要出去巡视一圈再回来。安薄坐在客厅,端正地看着电视,是一档科普节目。他看不太懂,眼睛一眨一眨的,没什么波澜。等到路荺第三次回来时,他走到电视机前按下开关键,屏幕迅速黑屏,然后,整个房间陷入寂静与昏暗。他对安薄说:“睡觉了,想看下次再看。”安薄乖乖站起身,走到里屋。他看着仅有的那一张床,愣在原地,昨晚他们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后来路荺也只是坐着睡了一会儿,根本没考虑过怎么睡的问题。“怎么了?”路荺在他身后问。安薄僵硬地转了转身,嘴唇动了动,小声道:“只有……一张床。”路荺毫不犹豫道:“一起睡啊。”说完,他坐在床边,让安薄睡在里侧。安薄无法选择,只好乖乖就范,他爬上床,抱膝坐在角落里。“你怕什么?”路荺见状,觉得有些好笑,“我睡姿很好,你不用担心。”安薄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床垫很软,但宽度很窄,一个人睡绰绰有余,但两个人的话……安薄摇了摇头,脸有些发烫。路荺闭上眼,平躺了很久,直到他的呼吸变得均匀,安薄这才轻手轻脚地侧躺在旁边,面向路荺的方向。安薄注视着路荺的侧脸,就那样看了很久。夜晚是心事爆发的巅峰,只是那样看着,他的脑海里已经闪过许多事情。他想到路荺弹琴的样子,已经去了天堂的老杜,葬礼,钢琴,照片,约定,还有昨晚的月光。安薄想着自己已经暴露,随时处在要被强制带回家的边缘,他无权决定之后的事情,他只不过一直在被推着走,来到月亮岛也许是他最勇敢的一次叛逆。离开也是命中注定。“路荺。”安薄很小声地喃喃道,“等你这几天不忙了,我弹琴给你听吧。就弹……你喜欢的那首。”“虽然我不喜欢那首曲子,但我练过很多次,应该不会很差的……”他自言自语,十分不自信地抿了抿嘴唇。安薄忽然间又不说话了,他将双手垫在脑袋下,认真地看着路荺的睡颜。然而,下一刻——一直闭眼的路荺猝不及防地睁开双眼,转过头看他。安薄快速眨了眨眼,有些慌张。四目相对时,耳畔响起一声低笑。“好啊。”他听到他说。--------------------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要外出三天,我努力存存稿。祝小可爱们生活愉快!第44章窗外隐隐约约有亮光落到床上。接着是一道雷响。阴沉沉的,像是灾难的前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