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而混乱的意识里,安薄似乎听见路荺说了什么。他听清了,也感受到了落在自己额间的柔软。那是一个吻,带着迷人的叹息。“晚安,树苗。”*日子平和地过去,冬去春来,直到夏天再次席卷。路荺的专辑已经发行了,老柴的比赛也如约而至。请好假,安薄提前两天到达比赛城市,这次只有他一个人。赛事极受外界关注,他不免与几位熟悉的记者碰面——以往的比赛中他经常接受他们的采访,这一次,同样如此。他不再畏惧未知的一切,那是他必定经历的事情,他只需要坦然面对,无需再次恐惧孤独。比赛一共分为三个部分,第一轮,第二轮,决赛。场地在莫斯科音乐学院大音乐厅,这里拥有独特的音响效果,声音更加透彻,足以包裹住任何一个角落。安薄不费力丝毫地通过第一轮的筛选,第二轮依旧顺利突破。出乎意料的结果令他心生不安。路荺看出了他的情绪,能做的只是不断地安慰,并在每晚弹吉他陪伴他入睡。安薄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赛场上,每位选手有40至50分钟的时间演奏比赛曲目,等待是件漫长又令人焦虑的事情。然而,安薄却在这样的氛围中收到一捧花束。那是一些红玫瑰,安薄发现,花瓣之间夹着一张雪白的卡片。这一刻,赛前的焦虑已经彻底被这红色掩埋,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世界是寂静的。响在耳边的唯有朦胧的乐声。安薄拿起那张卡片,手指顿了一下,将它打开。熟悉的字迹刻进他的脑海。“你是热光下永不凋零的玫瑰,我是永远忠诚于你的听众。”--------------------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不会写比赛……最后一句话也是这篇文的第二个灵感,第一灵感是《月光》那首钢琴曲。第76章 音乐会1.安薄的独奏会定在七月初。那时候才刚刚放假,大家都还不是很忙。举办这场独奏会不是他自愿的,而是某一天下午,戴莉千里迢迢打来电话,说这是一个绝佳良机,不容错过。安薄想,她说的不容错过的,应该是他刚拿到手的头衔。现在的安薄多了一个标签——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音乐比赛钢琴组第一名。他补全了曾经的遗憾,钢琴家的身份在他身上似乎更有了实感,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理想与现实背道相驰。他极力想要挽回对钢琴的爱,过程却从未如他所愿。安薄记得回国那天是路荺来接的他。机场里人山人海,对于这个时代,想知道一个国际大赛的冠军得主不是一件难事,很多乐迷前来接应。路荺站在人群的末尾,背后还背着一把吉他,他喘着粗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胸膛起伏之际,安薄看到了一抹亮光,是他的耳钉。视线稍偏,是他弯起的嘴角。那一秒开始,安薄再也没从路荺身上移开眼睛。安薄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路荺自然地伸出手,已经极力克制想要凑近的冲动。“恭喜。”也许是跑着来的缘故,路荺的声音有些哑。安薄看向他,手指下意识地在他的手背上摸了摸,触感柔软的青筋在指腹滑过,一次又一次。像是一种回应。2.暑假的校园很宁静,路上没几个人,下午橘色的空气中也很少浮动着乐声。独奏会的主办方是音乐学院,在大音乐厅举行,那里有两层观众席,是全封闭的,在舞台上向四处看去,甚是壮观。空气中弥漫着音乐厅独有的味道,带着许多材料混杂的气味,与头顶处的光萦绕,热气中的气味更加浓厚。安薄默默走向舞台,灯光覆盖了他的视线。站在全场最亮的地方,台下尽是黑暗,从浅到深,蔓延而上。他微微低了低头,看向观众席上的某一处座位——隐藏在黑暗中,不具备任何吸引视线的能力。但安薄就那样看过去了,或许,他看向的不是座位,而是那个特定的方向。就在那里,在那间小型音乐厅,同样的位置,他完成了和路荺的约定。脑海中的乐声似乎又重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片刻的恍惚,像是要随着那声音飘向远方。“安薄。”音乐厅里的灯光骤然亮起,黄铜色的光亮驱散了那些乐声,回忆被打断。安薄条件反射地眯了一下眼,低头看向台下。负责老师拿着几叠计划单,叫了他一声,“演出的曲目不再更改的话我就把这些印成海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