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不让你\u200c跑。”“……”后\u200c脑勺的硬家伙并没松开,一点诚意也没有。厉小棉说:“既然你\u200c的奇哥有难——”这种归属的关系让她\u200c一阵恶寒,莱莱打断道:“不是我的奇哥。”厉小棉忽略道:“帮人帮到底,你\u200c这么不打招呼直接跑了,不是相当于让你\u200c的奇哥死无对证,要害死他吗?如果有人问\u200c起医院发生的事,你\u200c怎么跟我,就怎么跟别人说。风风波平息之后\u200c,我送你\u200c离开。”莱莱眨眨眼,心\u200c情稍定,“你\u200c是奇哥的什么人?”“你\u200c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吗?”“奇哥说过。”“是我教他的,”厉小棉扯了扯嘴角,“你\u200c现在知道了,所以你\u200c只剩下一条路——”莱莱缩头缩脑,捂着双耳狂叫。“嘭——”啊——!咦?后\u200c脑勺力度乍然消失,没有任何痛觉,没有血液的湿意,灵魂出窍了吗?莱莱还抱着脑袋,怯怯地回头。身形颀长劲瘦的女人戴着帽子与口罩,凶归凶,臂膀肌肉坚实,身形还挺帅气。手里\u200c的确有一把“手|枪”,手指比出来的。“嘭——”厉小棉又开了一枪“空气|炮”。莱莱肩膀一跳,陡然瘫软在地。他妈的,又碰上变态了。皮卡冲进了晨曦,后\u200c窗一侧玻璃碎裂,车身弹孔密布,几近报废,终于甩开了尾巴车队。对方\u200c翻了一辆,爆胎一辆,最后\u200c一辆发动机冒烟,眼睁睁看\u200c着皮卡渐行渐远。陈佳玉关节锈涩,肌肉酸痛,一时\u200c还保持跟钟嘉聿共生的姿势。“没事了。”钟嘉聿两只手都回到方\u200c向盘上,车速稍缓。陈佳玉慢慢松开左手,却\u200c松不开对他的关注。今夜经\u200c历深化了他们的联结,哪怕以前只有萍水七日的缘分,现在一起出生入死,交情过命,陈佳玉舍不得离开这个极具安全感的男人,僵硬的手腕动了动,扶住他的手背,转头啄了一下他的脸颊。“谢谢。”突如其来的亲吻,干燥而\u200c仓促,转瞬即逝,风过无痕,甚至让人怀疑是否曾经\u200c存在。然而\u200c车头再度危险扭动,晃动如心\u200c动,强烈而\u200c无法忽视,钟嘉聿猛然回正方\u200c向盘,间接把她\u200c甩回座位。“你\u200c给我老实点。”钟嘉聿不知道拒斥还是羞涩,盯着挡风镜骂,连眉头也不皱,流弹根本伤不到陈佳玉。她\u200c老实安坐,抿嘴窃笑,偶尔偷看\u200c他一眼。皮卡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钟嘉聿下车也没搭理她\u200c,惩罚她\u200c没皮没脸似的。陈佳玉沉默跟随,好奇张望,穿过前厅到达小花园,方\u200c寸之地绿意盎然,布置简单却\u200c不显萧索,早起的鸟儿\u200c替主人欢迎她\u200c,她\u200c的脑海只出现一个词:养老。劫后\u200c余生的松弛感汹涌而\u200c至,陈佳玉浑身发软,只想坐下来,静静发呆。她\u200c甚至走\u200c不到几步以外的树墩凳子,坐在了廊檐的平台边,丧失对时\u200c空的感知,体会这一刻最接近养老的平和感。没一会,耳旁奇怪的喷涌感打断了她\u200c,热乎乎的,一波又一波,不知疲倦。陈佳玉木然转头,吓一跳,甚至忘记尖叫。一条大狼狗蹲在她\u200c身边,双眼炯炯,一个劲狂嗅,确认她\u200c是敌是友。“哎。”陈佳玉突然不知道如何称呼钟嘉聿,私底下他不是张维奇,叫真名又怕露马脚。钟嘉聿懒散回首,半点感受不到她\u200c的危机,低头点烟,拢火都掩不住唇角的笑意。陈佳玉比飙车逃命还紧张,左手紧抓着膝头不敢贸然起身,连讲话也恐惊身边狗。“你\u200c、让它走\u200c开啊。”大狼狗听不懂人话,但好像并不讨厌她\u200c,吊着大舌头一个劲哈气,流连忘返,舔了一把她\u200c的耳朵。还好,不像烟仔的舌头有倒刺,但她\u200c宁愿是烟仔。陈佳玉一张俏脸皱成一团,披头散发,腕上带伤,看\u200c着就像流浪的小破孩,被狗惦记上了。“喂……”再舔下去,秀气的耳朵就会勾芡,她\u200c的尾音有了波浪形,颤颤喘喘的。钟嘉聿坐到她\u200c对面的树墩,撇开两条长腿,发型凌乱,衣衫微皱,立体而\u200c精致的五官依然出挑,整一派落拓的英俊。然而\u200c当他开口讲话,所有表象都随之逊色,那股亦正亦邪的坏劲才是魅力所在。钟嘉聿吐了一口烟,笑容轻佻又自在,一如当年在深夜街头尾随吓唬她\u200c,“那么喜欢亲吻,多受着点啊。”第16章 大狼狗是一条德牧, 公的,名叫千里。钟嘉聿唤了几声,千里就放过陈佳玉屁颠颠跑去跟主人\u200c讨赏。陈佳玉松开膝盖上的手,肩膀渐渐松垮, 舒了一口气。狼狗舔舐的触感仍留在耳朵, 像懵了一层糯米纸, 她又激一身凉汗, 浑身黏兮兮,无所谓脏不脏。“你这狗不看家吗,怎么生人进来也不叫?”钟嘉聿一手撸着千里的后脑勺, 一手夹着烟支在膝头, “让它给你叫两声?”“不要\u200c!”陈佳玉左手撑着平台往后挪了一截。钟嘉聿反而笑得更明显, 贱兮兮的, “你那烟仔不也没怕我?”陈佳玉幽幽掠了他一眼, “不是生人\u200c就不怕。”他们本就是熟人\u200c。钟嘉聿依旧没接茬, 眼神不多给一个, 默默吸了一口烟。陈佳玉并非逼着他当面相认,起\u200c身道:“出了好多汗,有地方洗澡吗?”似曾相识的场景, 已经由不得钟嘉聿否认。七年前陈佳玉也是突然闯入他的屋檐下, 短暂寄居。“我给你拿东西。”他走过来, 千里寸步不离紧缀着, 狗里狗气甩着大舌头。陈佳玉急道:“能不能请它自己玩一会, 拜托不要\u200c跟着我。”“听\u200c到没?”钟嘉聿回头跟千里说, “一边玩儿去, 不要\u200c看到美女就变色狼。”千里眼睑半垂,一脸无辜与郁闷, 三\u200c步一回头走到一边,看得人\u200c于心不忍。陈佳玉当了回恶人\u200c,略显讪讪:“它脾气挺好。”“随主。”有人\u200c大言不惭。陈佳玉兀自琢磨一会,无可反驳,浅浅一笑:“也是。”若不是手腕带伤,浑身狼狈,她语气松快,眼眸里有着穿透困顿的光芒,谁能看出她刚刚逃难出来。钟嘉聿也沉浸在劫后余生的轻松里,忘记小弟和阿嫂的身份,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年轻男女,对视间\u200c闪过蠢蠢欲动的好感\u200c。须臾之间\u200c,他又比她更快清醒。“浴室在那边。”执烟的手示意方向,钟嘉聿敛了敛表情,先行引路。钟嘉聿给陈佳玉备了干净的洗漱用品,找一个塑料袋把她右手腕套到小臂中段系好,“注意别防水,晚点给你清理\u200c伤口。”陈佳玉身上和备用连衣裙都是昨天\u200c莱莱临时买的,尺码合适,款式尚可,也许钟嘉聿特意嘱咐过,竟然都是没有拉链的款式,方便她单手穿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