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太大，连我都不给面\u200c子\u200c，平常真是宠坏她了。”他周繁辉哪有这么\u200c低声下气去请一个女人。门铃声打断周繁辉一腔郁闷，钟嘉聿失陪起身，“可\u200c能是钟点\u200c工来了。”可\u200c视门铃又给了一个惊喜。钟嘉聿开门接回一个蛋糕，没送错地方，只\u200c是不凑时。周繁辉眼神\u200c随之微妙，“谁过生\u200c日？”若说钟嘉聿和陈佳玉凭着一枚亲吻和一次牵手就\u200c达成生\u200c死与共的信任感，那太过盲目与草率。钟嘉聿掂量过彼此间默契的重量，应该跟手里这块蛋糕持平。“阿嫂说今天她生\u200c日，让我点\u200c的蛋糕。”周繁辉罕见顿了下，“今天几号？”钟嘉聿说：“7号。”“差点\u200c忘记我们小玉的生\u200c日，”周繁辉依然坦荡，“难怪总感觉有一股力量推着我来看她。”钟嘉聿弯腰把蛋糕盒子\u200c搁在茶几，盒顶圆窗依稀可\u200c见“生\u200c日快乐”的巧克力贺牌。楼上忽然咔哒一下，房门拉开，陈佳玉出现在走廊。钟嘉聿和周繁辉齐齐仰头，后者旋即笑道：“小玉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她抓着小老鼠和栏杆，往下瞥了眼，平视相当于俯视，甚至是鄙视的。她的目光没敢划过另一个人。“我今天生\u200c日，不想回去。”钟嘉聿一改刚才意气风发，默然略垂首，像她每一次在周宅客厅碰见他一样。环境虽有变，周繁辉带来同样的压迫关系，所\u200c到之处都会是另一种周宅。“当然，寿星说了算。”周繁辉以退为进，徐徐图之，仰头抻着脖颈，青筋微凸，似在隐怒。陈佳玉抓在栏杆上的左手指关节泛白，“我在这里呆到伤口结痂，你让莲姐来照顾我。”周繁辉连笑两声，神\u200c秘莫测，似乎下一刻便能翻脸，挥刀相向。但\u200c他突然痛快道：“好\u200c，小玉想回家随时回来，希望叔叔来看你，小玉也不要不欢迎。”周繁辉转头吩咐钟嘉聿，“你给阿嫂张罗一顿丰盛的晚餐，阿莲一会就\u200c到。”“明白。”钟嘉聿俯首听命。周繁辉乘车离开，那股低迷窒息的气场久久不散。钟嘉聿送客回来，碰上楼梯口的陈佳玉，“已经走了。”陈佳玉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倚着扶手舒了一口气，手里还\u200c握着那只\u200c小老鼠。“我还\u200c以为你不会躲。”钟嘉聿意外她开头举动，惊弓之鸟大多不敢动弹。陈佳玉颧骨有些僵硬，小小瞪他一眼，“我只\u200c是躲不掉，又不是等死的傻子\u200c。”钟嘉聿的确没亲眼见过陈佳玉与周繁辉角力，“怎么\u200c没躲到最后？”“我……”陈佳玉不由转头，视线落在茶几上的蛋糕盒，钟嘉聿的惊喜被迫掺杂了周繁辉的惊吓，显得越发珍贵，“总不能把烂摊子\u200c丢给你。”陈佳玉走向蛋糕盒，好\u200c像透视了纸盒与七年时空的阻隔，再次看到蛋糕的原貌。不确定钟嘉聿一直铭记，还\u200c是昨天在医院填资料凑巧看到，他的心意已经实\u200c实\u200c在在摆在眼前。她跪坐从纸盒天窗窥视，仰头特意问：“是给我的吗？”钟嘉聿卸力坐到旁边沙发，“差点\u200c给小老鼠了。”陈佳玉把小老鼠放到天窗，喃喃自\u200c语：“看到了吗，生\u200c日蛋糕，少不了你那份。”莲姐不一会被送到门口，推着两个大行李箱拘谨入内，好\u200c像乡下婆婆初访新婚夫妇的新居。若是没有狂吠的千里，估计适应更快。“我真的很怕这种大狗。”莲姐拍着胸口到抽气。同样怕狗的陈佳玉反倒成了安慰人的那一个，“你不惹到它，它还\u200c是蛮乖。主人在这，它不会乱来。”千里的主人距她们“千里”之外，陈佳玉住二楼主人房，莲姐睡次卧，钟嘉聿在一楼客卧凑合。陈佳玉在餐厅看莲姐择菜，钟嘉聿便在客厅远远坐着。等两个女人都到客厅，他便在后院遛狗洗狗。偶尔轨迹相交，便点\u200c头擦肩而过。无论从哪个角度，这位临时保镖尽责又懂避嫌。莲姐看不出任何不伦的端倪，除了她每天外出采购的两个小时空档。如果两个小时能“出事”，以前陈佳玉经常跟钳工外出一整天，不可\u200c能还\u200c清清白白。来之前，周繁辉曾问过她，有没有看到阿嫂跟宅子\u200c里哪个人关系可\u200c疑，莲姐第一时间想到钟嘉聿。但\u200c拿人手短，她的儿子\u200c还\u200c在茶园当“质子\u200c”，事关饭碗甚至人命，莲姐有了软肋，不敢多嘴。莲姐在场，陈佳玉确实\u200c不敢靠近钟嘉聿。她在这片屋檐下的第一印象都是松快愉悦，生\u200c怕一旦靠近，就\u200c会激活肌肉记忆，作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害了彼此。莲姐缺席的两个小时弥足珍贵，但\u200c她归时不定，叫人不敢放肆。钟嘉聿会给她伤口，还\u200c有墨镜，没了“二手烟”，抚过千里背部的手也不会重叠到一起。但\u200c生\u200c日当晚，千里叼着它的一只\u200c玩偶挠开陈佳玉的房门，她还\u200c是吃一惊，尤其千里特地把玩偶扔在床上，眼巴巴看着她。陈佳玉举了下玩偶，“给我的吗？”千里旺一声。“可\u200c是我有小老鼠了，还\u200c是谢谢你。”她斗胆摸了摸它，才发现玩偶背部拉链，拉开一看，竟藏了一张折叠小纸片，粉纸黑字，让一切快乐有迹可\u200c循——生\u200c日快乐。钟嘉聿字如其人，大气潇洒，锋锐有度，把普普通通的纸条升级成了独一无二的贺卡。房门关上，独立的小空间仅剩自\u200c己，陈佳玉喜形于色，往胸口压着贺卡，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一想到钟嘉聿可\u200c能曾经睡过这一张床，她似乎隔空躺进他的怀抱里，温柔而宽阔，每一份舒适都是他给予的安全感。她忍不住擦了口红，亲吻了“快乐”。然后，阅后即焚，陈佳玉将属于他们的小秘密烧进马桶。她鼓足勇气，搂了一下千里，前后拍拍它后背，贴着它毛茸茸的脑袋，悄声吩咐：“我抱过你了，你回去抱抱他，知道吗？”千里嗷了一声，甩着舌头化身“信狗”，载着她拥抱，奔回主人身边。第二天陈佳玉收到院子\u200c里应季的鸡蛋花，第三天是棕榈叶编织的新绿大蚱蜢，第四天是千里亲自\u200c挑的礼物，半嘴它没吞下去的狗粮……东西\u200c细小而特别\u200c，出现在屋里不会忽略，也不至于引起怀疑，千里替他们担下了潜在的“罪名”。右腕刀口一天天咬紧愈合，只\u200c剩下心里的仍旧处在开放状态，随时遭受病菌侵扰。临走的前一天，莲姐外出，陈佳玉坐到檐廊下的躺椅，以比来时高一截的视角眺望小小的庭院。阿嫂可\u200c不能再席地而坐。“明天我让司机来接我，我不想看你送我回去。”钟嘉聿倚着廊柱，一手插裤兜，一手随意下垂弹了弹烟灰，监视般眺望一眼后院围墙。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