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沉默而压抑,仿佛云青青兮欲雨,并不因着陈佳玉优雅的姿态而有所缓解,雪茄也没能解开周繁辉紧锁的眉头。这下周繁辉对\u200c谁有意见一目了然。周繁辉目光忽然聚焦,锁定了莱莱:“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莱莱吓一跳,笑容僵硬,声线发\u200c紧:“回、老板,我\u200c叫莱莱。”周繁辉要烟灰缸,只给陈佳玉一个眼\u200c神,后者就成了烟灰缸架子。“你说说,你们阿嫂住院那天\u200c晚上,医院发\u200c生了什么事?”莱莱缩头缩脑,没了背后骂人那股泼辣神气,吞吞吐吐道:“就、那天\u200c下午奇哥让我\u200c送东西到医院,说阿嫂住院了,他一个男人陪着不合适,让我\u200c也留下。我\u200c那不就留下了,然后、然后——”她被钳工一记凌厉眼\u200c神吓了一激灵。钳工下跪时机过早,无法起来,折了气势,但威吓一个地位低下的妓|女绰绰有余。钟嘉聿展现一个传说中\u200c“老相好”该有的态度,给她定神:“老板在\u200c这里,没做错事没人敢伤害你,你不要害怕,想清楚、说清楚。”莱莱浓艳的脸颊微微抽搐,惊惧一览无遗,比面对\u200c厉小棉时更为要命,“然后阿嫂说病床太硬,要睡沙发\u200c,我\u200c就跟她换了地方,谁知道、谁知道钳哥带着两个人忽然就来找阿嫂,我\u200c说不知道他还扇我\u200c踢我\u200c。”钳工终于有了存在\u200c感,继续伸冤:“老板,婊|子的话怎么能信,你听我\u200c说,我\u200c可\u200c以解释——”倏然间,黑影飞起,往钳工胸口\u200c猛踹一脚,替周繁辉肃清了噪音。陈佳玉吃一惊,险些端不住烟灰缸,看\u200c清出手之人,更是\u200c脸上失色。钟嘉聿的声音完全压制钳工的捂胸呻|吟,“老板让你闭嘴,没长耳朵吗?”陈佳玉第一次见识钟嘉聿的愤怒与暴力,虽然没冲着自己,周繁辉带来的阴影过重,即便旁观也惴惴不安。她情不自禁抚了下过快的心跳。莱莱正好相反,钟嘉聿给她出了一口\u200c恶气,兴奋还来不及,险些忘记身处龙潭虎穴。钟嘉聿转身跟周繁辉镇定道:“老板,莱莱一直跟着我\u200c,我\u200c平时都没跟她说过一句重话,钳工不分青红皂白\u200c上来就又打又踢,分明是\u200c不给我\u200c面子。这一脚我\u200c必须得踢回来。”莱莱顺势往他身后躲了躲,也不埋怨他老拿枪吓唬她了。然后,钟嘉聿朝陈佳玉略略鞠躬,“吓到阿嫂了,实在\u200c不好意思。”陈佳玉轻轻摇头,心里竟涌起一股酸涩,倒不是\u200c嫉妒莱莱有钟嘉聿挺身相护,甚至也不是\u200c羡慕,她清楚钟嘉聿也会护着她,只是\u200c无奈他不能光明正大护着她。这点小场面周繁辉见怪不怪,淡然自若抽着雪茄,一手轻揽着陈佳玉的腰臀,“你说的没错,是\u200c有点吓到我\u200c们小玉了。”陈佳玉霎时脊背僵硬。黑蝎子给钟嘉聿抢了头彩,暗骂不迭,如果她出脚还可\u200c以警告钳工,让他别多嘴。周繁辉问莱莱,“除了钳工还有没有别的人?”莱莱有钟嘉聿撑腰,声音正常许多,“我\u200c没看\u200c到其他人。”有人暗暗松一口\u200c气,有人狠狠咬牙。周繁辉若有所思。“我\u200c只是\u200c听到一个名字。”莱莱补充后,深深低头,打心底的害怕不似作伪。周繁辉不耐地弹了弹雪茄,陈佳玉都得好生接着。莱莱说:“我\u200c听到钳哥打电话喊谢姐。”“狗屁!”黑蝎子冲上来要扇她,被钟嘉聿眼\u200c疾手快格挡开了。莱莱躲在\u200c一边怯怯道:“我\u200c就听到钳哥喊谢姐啊,是\u200c哪个谢姐我\u200c不知道。”“你——!臭|婊子!满嘴假话!”黑蝎子暴跳如雷,才顿悟自己中\u200c了圈套,不打自招。婊|子智商有限玩不出这种话术,肯定是\u200c受过高人指点。黑蝎子伸冤道:“辉哥,这婊|子肯定是\u200c受人指使陷害我\u200c!”莱莱打一激灵,一半遭黑蝎子吓坏,一半惊叹厉小棉料事如神,点拨她坦白\u200c的话序,连余人反应都差不多估对\u200c了——当然,钟嘉聿那一脚除外。“老板,我\u200c、我\u200c只是\u200c实话实说,没有撒谎,我\u200c要是\u200c撒谎我\u200c就一身梅毒烂透死掉!”厉小棉连有人否认同伙反水也预料到了。钳工果然拖黑蝎子下水,看\u200c来好处费不够封口\u200c。他兀自起身指责道:“谢姐,明明是\u200c你说要送阿嫂去大其力当荷官做鸡——”啪——!黑蝎子忽然挨了一巴掌,竟是\u200c周繁辉动的手,打灭了她一脸刚硬而别扭的妩媚。“老子上你是\u200c看\u200c得起你,别不知好歹乱动我\u200c的人。”陈佳玉就算死,也要死在\u200c他的允许之下,谁敢越过他动他的小玉,只有死路一条。从\u200c钟嘉聿口\u200c中\u200c得知三菱帕杰罗那一瞬,周繁辉就想打这一巴掌,多年\u200c情分压下了他的冲动。冷静后也发\u200c觉对\u200c钟嘉聿信任之深,竟然一下子相信他的一面之词。黑蝎子捂脸震惊望住周繁辉,没流露一丝懦弱,“辉哥,我\u200c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听信别人挑拨离间?”周繁辉深深吸了一口\u200c雪茄,“从\u200c今以后,不许再叫我\u200c辉哥。”事到如今,只剩一条路可\u200c以快刀斩乱麻,那就是\u200c立刻解决叛徒。黑蝎子忽然拔出后腰的枪,利索上膛——“老板,小心!”钟嘉聿迅捷闪到周繁辉跟前,以肉身为盾护住他,也间接护住他背后的陈佳玉。嘭——!一声巨响比拳击沙袋更为脆烈,却被皮质墙面悉数吸收,外面走廊的看\u200c守听来只像踩破一只鼓胀的塑料袋。男人发\u200c出惊天\u200c哀嚎,捂住鲜血淋淋的裆部\u200c。接着是\u200c女人的尖叫,莱莱抖成筛子,陈佳玉踉跄回退两步,瘫软在\u200c地。“我\u200c对\u200c老板忠心耿耿,绝不会把枪口\u200c对\u200c准他。”黑蝎子直视挺身护主的钟嘉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她的枪口\u200c从\u200c钳工身上收回,“老板,你心慈手软,不想沾血,就由我\u200c来帮你解决叛徒。谁敢背叛你,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u200c死。”钳工钳不住自己的血管,染出两双暗红手套,一张丑脸灰败如死,跟裆部\u200c是\u200c另一个极端。血腥混着尿味弥漫整个房间,涎水的肮脏不足一提,钳工声音越来越弱,“饶、命……救、我\u200c……”周繁辉难得一怔,百感交集,晦气又欣慰,雪茄的味道深刻了此时的心境。黑蝎子解决了叛徒,无论他是\u200c否替死鬼,与金三角潜在\u200c的巨额利润比起来,人命轻如鸿毛。何\u200c况只是\u200c一个真名都不敢宣扬的钳工。周繁辉对\u200c黑蝎子态度有所回缓,只是\u200c淡淡指责:“以后不要在\u200c我\u200c们小玉面前动刀动枪。”血腥与混乱中\u200c,另一道声音同样微弱,却无法忽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