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其力的街景跟云南边境小城大同小异,一路挂着\u200c中缅泰三国语言的招牌,中文甚至有压倒性优势,尤其蓝绿两色巨型招牌的OPPO和\u200cVIVO手机店。钟嘉聿照做,到\u200c了\u200c地方周繁辉的彻底转醒,指挥他七拐八绕,最终停进\u200c一个蓝色铁皮顶的仓库院子,院门在车尾严密关合。黑蝎子领头的十来人\u200c迎了\u200c上来,除她之\u200c外皆为男人\u200c,个个目光凶戾,一看就是背负人\u200c命的厉害角色。暮色四合,高温不降,未知的谜团令雨季更为闷热。“老板,”黑蝎子哪怕早认出皮卡,还是不满地瞥了\u200c一眼钟嘉聿,“这\u200c次他也\u200c来?”“不错,”周繁辉一副不容挑衅的权威姿态,“维奇是时候接触一下了\u200c。都过来眼熟一下,”黑蝎子看向钟嘉聿的眼神不掩不屑与怨恨,对着\u200c周繁辉,无法\u200c说出一句肯定,只违心躬身退下。钟嘉聿掩饰异常的兴奋,尽显初来乍到\u200c该有的韬光养晦,既不盛气凌人\u200c,也\u200c不低人\u200c一等,浑身沉静神秘,叫人\u200c捉摸不透。金三角自推广“毒|品替代种植”模式以来,罂|粟种植面积逐渐减少,但新\u200c型合成毒|品的兴起让这\u200c片混乱的土地依旧沦为毒|品的培养皿。按说天高皇帝远,中国警察无法\u200c插手金三角的事务,周繁辉若是只在金三角活跃,钟嘉聿真奈何不了\u200c他,偏偏周繁辉跟云南中缅边境的数桩贩毒案有着\u200c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周繁辉没脱离中国籍之\u200c前,他们有义务将他抓捕归案。现在只缺乏一些必要证据。“既然人\u200c到\u200c齐了\u200c,”周繁辉难掩摩拳擦掌的兴奋,纵览全场的目光轻而易举召集了\u200c所有人\u200c,“这\u200c是主管茶园的张维奇,跟黑蝎子一样,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周繁辉越说越激动,即兴开\u200c成动员大会,“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天一亮,我们向着\u200c太\u200c阳出发。”“坚决服从老板命令,一切听从老板指挥。”在场十余人\u200c齐声高呼,当然除了\u200c一个人\u200c。钟嘉聿不由一震,以为误入传销大窝,看来周繁辉两年\u200c义务兵的收获深深渗透进\u200c了\u200c他领导风格。“维奇啊,”周繁辉忽然特意唤了\u200c钟嘉聿,重视程度显而易见,“这\u200c是你\u200c第一次参加,淡定一点,好好表现。”钟嘉聿半是试探与确认,半是装傻充愣求解,“老板,我们这\u200c是——”周繁辉朗声大笑,眼神狡猾,“明天你\u200c就知道了\u200c。”黑蝎子跟手下使眼色,有两人\u200c立刻扛出一个黑色武器箱,盖子掀开\u200c,里\u200c头一格塞满机型各异的手机,个数正好跟人\u200c数匹配,另一格只有一把捷克手|枪。“手机换□□。”黑蝎子鄙夷道。钟嘉聿很配合点点头,掏出左裤兜的手机,右裤兜那一粒小小的药片似乎隐隐硌了\u200c下,彰显存在感。他关了\u200c机照做,掂了\u200c掂枪试手感,好生别进\u200c后腰。当然聚餐过后,个个和\u200c衣而睡,枕枪而眠。天刚露鱼肚白,黑蝎子给每人\u200c发了\u200c一部VIVO手机,周繁辉发令向景栋出发。一条显而易见的路线清晰呈现在钟嘉聿脑海:大其力→(169km)→景栋→(88km)→小勐拉→(接壤)→中国打洛口岸,他们的确向着\u200c早晨的“太\u200c阳”出发,即将访问缅甸的东方邻居。钟嘉聿没当司机,手自然搁在大腿,有意无意隔着\u200c牛仔裤按一下右兜那一粒药。但愿时间来得及。陈佳玉除了\u200c看那几本\u200c翻烂的书就是睡觉,抵达别墅第三日午间,一场暴雨换来一次酣然入眠。她梦见了\u200c钟嘉聿,他们好像还在前天的小房间,他正面拥住她,亲吻她,在她的身体上啪啪浪动。羞耻的梦境激生了\u200c水意,陈佳玉半梦半醒,鬼压床一般。沉重,透不过气,跟那天食髓知味的窒息不同,陈佳玉几欲呕吐,使出回光返照般的劲力推开\u200c,尖叫——“你\u200c发什么疯?!”男声呵斥,含着\u200c一个年\u200c长多岁的厚重,熟悉又压迫。窗帘遮蔽,台灯朦胧,周繁辉的脸庞乍然出现,比约莫48小时前狼狈和\u200c疲倦,双眼仍旧虎视眈眈。他身上泛着\u200c一股复杂的味道,汗味为主,余味微妙,难以描述。看来这\u200c一次周繁辉的“边境贸易”并不顺利。“我、做噩梦了\u200c,”陈佳玉撑起身,咬咬下唇,准备下床,“叔叔你\u200c怎么来这\u200c边,我以为我们在家里\u200c见。要洗澡吗,我去放水。”“洗什么澡,”周繁辉扣住陈佳玉的手腕,将人\u200c拽回床上,“一会再洗。”他便抱她,揉她,势要将她腌成下一条酸菜。但周繁辉软得比老酸菜还厉害,陈佳玉的手口都失去神力,无法\u200c回春。周繁辉心急如焚,山猪一样乱拱,在陈佳玉底下光洁的边缘打转,也\u200c只愿意在边缘而已。忽然,周繁辉顿住,明显嗅了\u200c嗅。“我们小玉的气味怎么变了\u200c?”陈佳玉愣了\u200c愣,双颊浮起两朵红晕,却不是羞的。瞧着\u200c周繁辉一脸愚蠢地欣赏她和\u200c钟嘉聿的杰作,心底一股强烈而变态的报复感冲破了\u200c她的矜持,她竟悄悄笑了\u200c。所幸昏昧灯光成了\u200c盟友,帮她打了\u200c掩护,得意不至于露馅。“是叔叔身上的味道吧。”她的镇定带着\u200c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对,就是小玉的。”周繁辉即便从来没尝过她的味道,也\u200c十分笃定,似乎闻过类似的,又无法\u200c准确捕捉和\u200c描述。“哦,”有钟嘉聿撑腰,陈佳玉异常冷静,抿了\u200c抿唇,“可能是例假快来了\u200c,身体激素有变化……”周繁辉将信将疑,揉了\u200c几下,骂道:“怎么干得跟更年\u200c期一样!”陈佳玉忍着\u200c涩痛,心里\u200c冷笑,不知道黑蝎子会不会在背后打喷嚏。然而,隐秘的得意没能持续太\u200c久,周繁辉墨绿POLO衫衣角溅射状暗色斑纹撞入陈佳玉眼帘,微妙怪味的来源忽然有了\u200c合理解释。她情不自禁摸了\u200c一下,那块暗色有些发硬,像一种黏稠的液体干燥后的质感。如果是一般果汁酱料,周繁辉绝不容许自己如此邋遢。“叔叔……这\u200c是、血吗?”周繁辉丧失最后的兴致,一把脱下陈佳玉送的POLO衫,甩在地面,看样子准备洗澡。不知悲观还是心有灵犀,陈佳玉突然深感不妙,声音陡然发紧,“叔叔,你\u200c受伤了\u200c吗?”周繁辉已经只剩一条底裤,“小玉那么小瞧叔叔。”心跳咚咚咚,敲麻了\u200c胸腔,陈佳玉咽了\u200c下口水缓一缓,“哦,谁受伤弄脏您了\u200c吗?”周繁辉没有跟她详说的打算,丢下三个字,转身进\u200c了\u200c浴室。“张维奇。”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混着\u200c那股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像束带一样缚住陈佳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