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聿松开手，摸了下她\u200c的脸颊，转身消失于\u200c茫茫夜色，依旧只留下叮嘱，没有\u200c任何承诺。第36章 灯光稀释的夜色里, 钟嘉聿从医院大楼回到皮卡，左手绷带已焕然\u200c一新。猪咔黑着脸抱怨，“你这狗真跟人一样\u200c，我要走开一阵它就咬住我的衣服不给走。”“要上洗手间？”钟嘉聿开门见山淡嘲, 谁不知道他想偷偷跟踪。猪咔卡顿一瞬, “随便走走, 一直呆车上闷。”“车上开空调比较凉快, 狗受不了热。”钟嘉聿咔哒一声，扣好安全带，目视前方自然\u200c掐断话题。猪咔憋着一肚子闷气\u200c, 启动皮卡返程。周繁辉和其他人聚在仓库院子, 没有一点如上次早点休息养精蓄锐的迹象。“回来得正好, ”周繁辉眼底激动隐现\u200c, “换手机现\u200c在出发。”钟嘉聿并不意外\u200c, 每一次时间安排相同容易让人摸清套路钻空子, 灰色交易主打一个安全稳妥与出其不意。周繁辉忽然\u200c扫来关\u200c切眼神\u200c, 最后\u200c落在他的手上，“维奇，还吃得消吧？”钟嘉聿的配合抬了左手, 崭新纱布之下五指依旧禁锢在石膏里, “谢谢辉哥关\u200c心, 右手还利索, 狗粮也备足了。”周繁辉朗笑两声, 面色陡然\u200c一冷, 手势指挥：“全员出发！”车队依旧是上一次的规模, 两辆丰田越野车，两辆12轮货车, 趁夜出发景栋，如若顺利，会在凌晨抵达，然\u200c后\u200c再花三小时赶到小勐拉，在天亮之前完成山林边境线交易。钟嘉聿带上千里和周繁辉及猪咔一车，照以往经验，许多\u200c老板选择坐镇幕后\u200c，远程遥控，不会直接参与交易，警方即便人赃俱获，也只能\u200c逮到炮灰马仔。此番安排比较反常，如果周繁辉不参与交易，为什么把最佳射手猪咔带在身边？夜间行路并未影响士气\u200c与速度，车队按时到达景栋，驻地却并非上次的仓库，而是荒郊野岭一处棚屋。钟嘉聿眼中的意外\u200c恰如其分，像会恭维的客人，无形挑动主人的炫耀欲望。周繁辉的神\u200c色一如其名，似繁星辉煌，“维奇，外\u200c头都以为赌场是我捞金最多\u200c的地方，其实他们大错特错，别看\u200c这里寒酸跟鸡舍一样\u200c，它才\u200c是我的印钞机。”“辉哥这是深藏不露啊。”钟嘉聿笑道，枪打出头鸟，不然\u200c早就落网。黑蝎子作为并非第一个知道的人，颇为自得，“老板向来低调，平常只带一个司机出门我都担心，他却一点也不在意。”“树大招风，”周繁辉感\u200c慨又毫不谦虚，“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行最忌讳招来条子注意，谁要是被盯上，同行都嫌晦气\u200c，谁还敢跟他做‘生意’。”甫一下车，千里就狂吠不止，引得看\u200c家狗遥遥对吼，一时间唤醒附近丛林万物，寂寂黑夜闹腾不休。钟嘉聿管教两次，掏出裤兜肉干，千里才\u200c委屈歇嘴。周繁辉意味深长，“维奇，你这条狗可真够敏感\u200c。”钟嘉聿躬身致歉，“辉哥，狗随其主，千里跟我一样\u200c，第一次见识大场面，难免内心兴奋。我把它留车上。”棚屋周围污染严重，寸草不生，由重兵把守，荷枪实弹，个个都是一脸土著式黝黑，晶锐的眸子扫射每一个外\u200c来者。接应人谦恭引着周繁辉入内，像所有守卫一样\u200c，狐疑的目光落在唯一陌生的面孔上。“赌场的张维奇，你们喊一声奇哥没错。”周繁辉给\u200c足钟嘉聿面子，似大有传递衣钵的势头。余人齐齐喊奇哥。黑蝎子几乎咬碎后\u200c槽牙。周繁辉如此炫耀，钟嘉聿仿佛被赏了一顿丰盛的断头饭。死人才\u200c会守口如瓶。棚屋内藏乾坤，乱中有序，两台台电机，多\u200c个冷柜，数以百计的50加仑装胶桶，密密麻麻的大小煤气\u200c罐与试管等等，仿若一间化工实验室，只展现\u200c了缅甸这个世界冰.毒来源大国的冰山一角。另一边空地上，一箱箱茶袋包装的货物新鲜出炉，两辆12轮货车正在紧锣密鼓装车。空气\u200c充斥一股令人眩晕的刺激化工味，他们纷纷戴上口罩。周繁辉用厚重的声音道：“别嫌弃味道不好，这股味道有多\u200c重，美金就有多\u200c重。”路过的大小试管与玻璃容器内正源源不断析出白色晶体，旁边摆放无数等着泛黄的液体冰.毒等待提纯。钟嘉聿抬起左手，自然\u200c轻敲石膏，小动作立刻招来接应人的怀疑。周繁辉也望过来，没等钟嘉聿开口，竟替他解释：“伤口又痒了？”“多\u200c谢辉哥体谅，”钟嘉聿仓促轻敲两下，垂下手，“这里比车上热，容易出汗发痒。实在辛苦各位弟兄了。”周繁辉带钟嘉聿参观完毕，坐等新货装车。此时缅甸时间零点四十分，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十分，周乔莎的飞机该平安落地南京了。用卫星电话拨打周乔莎国内的号码，忙音不止，他不由皱眉。钟嘉聿第一个留意到异常，关\u200c切道：“辉哥，怎么了？”“莎莎没开机。”周繁辉若有所思放下略显笨重的卫星电话。“或许没有切换SIM卡。”钟嘉聿曾摸过周乔莎的底，符合糜烂艺术生的多\u200c项特质，只是没有被处理过，年纪轻轻，娇生惯养，不足以成为周繁辉的“国内代言人”。“可能\u200c吧，”周繁辉收起卫星电话，“这次如果不是想带你出来历练一下，应该让你送她回去我才\u200c放心。”钟嘉聿宽慰道：“辉哥，乔莎小姐或许比我们看\u200c到的要成熟许多\u200c。”周乔莎的飞机提前四十分钟降落南京禄口机场，她第一时间关\u200c闭飞行模式，这年头电话用得少，一时忘记切换SIM卡，用上了泰国卡的漫游流量。各平台接连不断的新消息可把她忙坏了，入境过关\u200c后\u200c几乎一路低头走到行李转盘边。行李出口附近拉了警戒线，一条海关\u200c工作犬由穿着深藏青查验服的海关\u200c人员牵着，逆着传送带逐个嗅闻行李箱。周乔莎见所未见，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发送群聊。“哇靠第一次看\u200c到，拉布拉多\u200c吧，是缉毒犬吗？”传送带上的行李箱越来越多\u200c，陆续被提走。身披马甲的油黑拉布拉多\u200c绕着刚出来的一个银色底贴得花里胡哨的行李箱东嗅西闻，然\u200c后\u200c挨着坐下不动。海关\u200c人员直接将行李箱拎到地板，直接扯开嗓子吼，“这个箱子是谁的？”周乔莎尚未意识到严重性，像在课堂上被点到，举手恍惚走近。海关\u200c人员一手提箱，一手牵狗，严厉命令：“跟我过来。”“我没带什么东西啊。”小黑屋里，周乔莎抱怨着蹲下开箱，花花绿绿的隐私被迫暴露的海关\u200c眼底下。拉布拉多\u200c得令出动，立刻嗅出了一个皮质方包。海关\u200c人员掏出拉链绕了一圈的方包，搁到旁边地板，拉布拉多\u200c再度坐下不动。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