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遥的食欲一时间寡淡了。“我去洗澡。”她话里的冷淡和疏远,再明显不过。“……”陈景皓没有拦着她。田遥一个澡洗了很久,漫长得可以读完一部史诗。陈景皓洗洗剁剁,把饺子馅调好,浴室里依旧水声不止,哗哗哗哗的,这是沉默的抗议。陈景皓搁下手中筷子,洗了手,向浴室走去。“田遥。”陈景皓叩了两下门。水声依旧。陈景皓拧转把手,推开门。田遥赤身站在花洒前,热水浇在她身上,泛着莹润的光泽。热气迷蒙了壁上的大镜子,田遥转头看着他,表情有些不真切。陈景皓关上门,向她走过去。屋里开了空调,刚才为了方便干活,陈景皓外套和毛衣都脱了,他只穿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衬衫。田遥目光一路跟着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冷淡。待陈景皓走近,她倏然扬起手,往他脸上挥去——不为他突然闯入,而是为了刚才他在高添添面前的踟蹰。陈景皓抓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扯进怀里,牢牢吻住了她。热水很快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陈景皓的衬衫不厚,湿透之后,布料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健实而性感的体型。田遥的皮肤被热水泡得有些敏感,陈景皓身上的衣服,蹭得她有些疼。热水没能将她的怨气融化,田遥推不开他,两只手在他背上,竭力捶打。 陈景皓没有躲开,也没有阻拦,一下又一下,都生生受住了。 那一下又一下的震动,从他的后背,透过他的胸膛,传到了她身上。打着打着,田遥打累了,也打疼了。她松开拳头,虚虚地抱住他。陈景皓三两下便把衣裤都解开,随手丢在旁边的地板上。燥火和热水夹攻着他,那具阳刚的躯体分外灼热。他的大手在田遥身上游离一番,陈景皓贴在她耳边,沉声说:“转过身去。”他说着,就要去扳她的身体。“听话……”陈景皓放柔了声音。田遥岿然不动,她盯着陈景皓的眼睛,隔着热气,那双眼睛依然幽黑。田遥就那么定定看着,好似下一秒就要沉了进去。她的眼神,似曾相识。陈景皓一愣,想起那个冬夜,黑暗中她掐着他的脖子,警告他。那时她的眼神,应该也是这样子的——那是卸下防备后的战栗。果不其然,田遥倏然低下头,张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这一下,田遥毫不客气,像只刚长了利牙的狼崽子。陈景皓的肩膀渗出血,和着热水,涩涩作疼。他没吱声,也没推开她,像刚才那样,硬是忍了下来。田遥抬起头,牙尖上的血迹,很快被热水冲掉。而她的眼底,红丝隐现。“气消了么。”陈景皓说。田遥缄默。陈景皓倏然将她往后轻推,田遥后背抵在墙壁的瓷砖上,后背突如其来的冰冷让她不由战栗。陈景皓抬起她的双腿,稳稳托起她,将她架在他窄劲的腰上,胸膛严丝合缝地贴着她。她的后背很冷,前胸却一片炽热。这份矛盾的感觉,让记忆格外真切。热水洒到他们身上,分成一小股一小股,沿着泛起潮红的皮肤流向地面。田遥伸手,虎口抵着他的下巴,手指捏着他坚硬的下颌,皮肤微微陷进去了一些。“陈景皓,我是谁?”陈景皓腰上动作顿住,他看着她,低低地笑了一声。田遥感觉到,随着他的笑,他埋在她身体里的那部分,也跟着轻轻颤动。田遥咬住了下唇。陈景皓说:“田遥,你傻不傻。” 浴室里响起暧昧的声音,比冲了个热水澡更让人脸红。 田遥从浴室出来时,手上泡出了橘皮。陈景皓也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他将擦头的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看着沙发上的田遥,说:“饿了吧,我给你包饺子。”明明已是久旷之身,刚才的那场交融,却让她分外疲累。田遥说:“我想吃面条。”陈景皓:“……冰箱里没有面条了。”田遥抬眼,冷冷看着他,“把饺子皮切了。”陈景皓:“……”田遥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模样。陈景皓看了她好一会,她依旧面不改色。他抿了抿嘴,说:“……好。”陈景皓将几张饺子皮做一叠,切成指头宽的面片,水开后下锅,像一套短小版的刀削面。他拿勺子挖了一些饺子馅出来,烧成浇头盖在面上,又煎了两个荷包蛋,窝在面上。陈景皓偷偷尝了一口,味道不差。 他端着两碗面,嚷着走回客厅——沙发上的那个人,仰着头,樱唇微张,已经睡着了。手里两个瓷碗有些烫手,陈景皓把它们都放到餐桌上。陈景皓把田遥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在旁边掖了掖。他回到餐桌边,把自己那碗面吃完,田遥那晚已经粘成了一坨。他把碗拖过来,毫不介意地伸筷子。陈景皓把锅碗洗好,又到楼下的超市买了一扎面条。回来的时候,田遥依旧在睡。陈景皓开始隐隐担心,她睡得会不会有点多了……第二晚,高添添兑现了她昨日说的话,亲自带着喜帖来到陈景皓的酒吧。红纹烫金的封面,说不尽的喜气。只不过陈景皓和田遥当时都不在,高添添等了一会,便也只能将喜帖交给方晓君,让她代为转交。陈景皓从方晓君手上接过喜帖,当着田遥的面,把喜帖展开。田遥只看了一眼,目光便无法离开。陈景皓也只看了一眼,便把喜帖合上。他侧头,撞见了田遥异样的神色。“怎么了。”他说,“……我不去。”田遥从他手中拿过喜帖,又打开仔细看了一遍。【何嘉奕】这个名字,田遥不会认错。这个人,田遥相信也不会巧到只是同名。以前就听酒吧里的人背后议论,高添添的家境殷实,跟陈景皓的相比那是云泥之别。两个人到底怎么走到一起,还在一起那么久时间,却是谁也说不清。而高添添跟何嘉奕,门当户对。田遥是他们田家的“污点”,一个有女儿坐过牢的家庭,何家怎么可能让田璐进门。 陈景皓:“……”田遥说:“为什么不去,你不去,我要去。”她总算可以找到,一个能堵到田璐的地方。何嘉奕这个名字,陈景皓听到过两次,在澜阳碰见田遥和田璐当面对峙的时候。但他记得不清,只隐约有点印象。看到田遥那么郑重其事,陈景皓说:“你去干什么。”田遥不答。陈景皓皱着眉,从她手中抽回那张硬纸,又看了一眼,上面的两个名字。陈景皓想了想,田遥的坚持总不是为了高添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