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暄听到动静,下意识看去。待看到祖父身边的人是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宋愈时,她愣了愣神。但很快,她转过了身回避。她心说,也不算奇怪啊,祖父之前不就跟堂弟说起过他么?只是宋愈中了探花,是翰林院编修。翰林院的官员都像他这样悠闲么?宋愈走得不快,他也说不清自己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是经过她身边时,他眼角的余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微微飘动的长发,晃晃悠悠的耳坠子,既满足又怅然。唉,他叹了口气,这段路怎么变得这样短了!宋愈远去后,忠勇侯才咳了一声,唤道:“暄儿跟我到书房来。”周暄回转过身,仍旧抱着盒子,跟在忠勇侯身后进去。这是她记忆中第二次进祖父的书房,她老老实实地立在一旁。倒是忠勇侯笑道:“胳膊酸不?”周暄点一点头:“酸。”忠勇侯哈哈大笑:“小孩子能有几分力气?抱这么久,也是该酸了。”周暄也笑。然而,忠勇侯又虎了脸:“你抱着它过来,是什么意思?嫌爷爷给的少了?还是嫌爷爷给的多了?”“祖父赏赐,本不该辞。只是,这也太贵重了些,孙女不敢要。”周暄干脆实话实说,“而且,这么多,我用不着的。”忠勇侯双手负后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道:“你今年是多大?十三岁是不是?现在用不着,以后及笄了就用得着了。小姑娘不必打扮得太素气,像今儿这样的就挺好……”“可是,祖父,这些……”“拿着吧,要是真过意不去,等我哪天死了,你多哭两声就是了。”周暄愕然。忠勇侯又道:“这东西,你姑姑没有,你那两个妹妹也没有。就给了你,你也不用胡思乱想。我自己的东西,我乐意给谁就给谁。你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祖父,就好好收着……”周暄隐隐能嗅到他身上的酒气,不知道他是否喝醉了,只得耐心听着,偶尔应上一两句。其实,她自己也能感觉到,祖父对她,与对两个堂妹不同。明明养在侯府的是她们姐妹,可祖父分明更偏爱她一些。不,是偏爱她很多。——这些不独是她知道,想来那对双胞胎心里也有数。屡次针对她,焉知没有这方面的原因?祖父说,这盒子里的东西只单独给她一个人的,其中偏爱不言而喻。老爷子态度很坚决,硬要周暄收下。耗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忠勇侯突然问了一句:“饿了没?”“什么?”忠勇侯哈哈一笑:“你难道不是看见这东西,就吓得直接来找我了吗?莫非你来的时候,已经用过午膳了?”周暄摇了摇头:“是不曾用过。”“那就在这里用吧!”忠勇侯说一不二,纵然周暄搬出杨氏来,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周暄生辰这天的午饭,是与祖父一起吃的。或者说,是祖父看着她吃的。老爷子不停地劝她多吃:“这是江南来的师傅做的,是地道的江南菜,你肯定喜欢……”然而周暄对所谓的江南菜并无特殊偏好,也不好对祖父言明。在祖父面前,她倒比平时吃的更少了些。忠勇侯明显有些失望,不住的说:“小孩子,饭量太小,跟小猫一样。”周暄不敢多言,心说,她明明比猫吃的多。这次在侯府前后待得时候不短。周暄来时抱着盒子,走时仍抱着盒子。她走出听涛局好远后,一个面生的丫鬟小跑着追上来,叫道:“姑娘且等一等。”周暄诧异,止步:“怎么了?”那丫鬟眨眨眼,竟上去拉了拉她的手,笑道:“姑娘路上慢些。”又眨了眨眼,才走远了。她方才的这一个动作,让周暄手里的盒子险些掉下。周暄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纸条,面无表情。第7章 扳不倒儿给她个纸条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吗?周暄垂眸,不理会这个插曲,继续往前走。她怕再生意外,就加快了脚步。还好一路并未遇上他人,尤其是她一直刻意躲避的双胞胎姐妹。她上了马车,将盒子放在一旁,慢慢展开了手中的纸条。纸条上有八个字:“一生康健,平安喜乐。”字体很陌生,她不认识。话是好话,字也是好字。但是出自何人之手,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很明显,不是那个冒失的小丫鬟就是了。周暄心念一转,暗忖莫非这是谁送给她的生辰祝词?那么,是谁呢?知道她的生辰,还特意祝福,又偏偏不想给旁人知道。她脑海里闪过一张张面孔,又一一排除。她认识的人,没必要这么做。她摇了摇头,心说:难道是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