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余问他，[你从前都是这么认真喜欢一个人吗？]，之后收到小秋长长的语音，大意是气呼呼地表达周都是自己的初恋，周都有多么多么好并细数其优点和细节，最后声明自己一定会和世界上最好的大男生结婚，让程嘉余不要再痴心妄想。程嘉余觉得小秋很可爱，也很专注。后来便渐渐不再与他发消息，怕打扰了他们二人。天气正好，程嘉余小跑着往学校另一个出入口去，哥哥会在那里等他下课，然后带他去餐厅吃饭，吃完饭后他们说不定还有时间在附近超市买些东西，或回家一起睡个午觉。初春风大，阳光也耀眼，程嘉余捂着围巾被风吹得头发凌乱，太阳照得他眯起眼睛，路边树影一晃而过。他拐过楼梯角，正撞见坐在长椅上的女人。程嘉余看清女人的容貌，一时血液凉透。程母从椅子上站起来。两年不见，她看上去更加疲倦，眼睛充满血丝。程嘉余怔愣片刻，立刻低下头，一眼也不敢再多看。他盯着自己的鞋尖，拼命乞求这是梦，他认错了，或让这一切再晚一些到来。ldquo嘉嘉。rdquo妈妈叫了他一声，没有与他寒暄，也不问其他任何一件事，只说，ldquo你是不是和哥哥住在一起？rdquo他的蘑菇房被打碎了。阳光落在程嘉余的身上像无数碎冰，冻得他浑身僵硬。他恍若无神，小声而茫然地开口，ldquo妈妈helliphellip你怎么来了？rdquo程母走近他，声音里克制着强烈的情绪，ldquo我不来，就眼睁睁看着你们兄弟俩做这种事吗？rdquo程嘉余面色苍白。女人呼吸起伏，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手指几乎掐进他的肉里，ldquo嘉嘉，你还要不要妈妈活啊？你是不是要妈妈疯了你才好过，啊？rdquo程嘉余心惊胆战摇头，程母抓着他喘息半晌，伸手去翻他的衣服口袋，ldquo手机给我。rdquo她把程嘉余拽得站不稳，翻出程嘉余的手机关掉，又用力抓着他的手腕往前走，ldquo你跟我走。rdquo程嘉余被扯得踉踉跄跄往另一个方向去，他下意识回头往原本和哥哥约好见面的大门看，却很快拐过楼梯，再看不见什么。他慌乱无措，恐惧令他无法反抗妈妈的力气，只能被拉着走，ldquo妈妈，要去哪里？rdquo女人没有回答，也不回头。她扯着程嘉余离开学校，坐上出租车，到一家旅馆停下，牢牢牵着他上楼进房，反手关上门，反锁。程嘉余贴着墙站立，程母与他面对面站着，母子二人两年未见，此刻却是无言。ldquo哥哥他在做什么。rdquo程母开口。程嘉余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回答，ldquo在helliphellip工作。rdquo女人发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笑，ldquo他在国内发展得正好，前途那么光明的好事业他不要，跑到这里来工作。rdquo程嘉余不敢说话，手背在身后轻微地发着抖。女人拉过他让他坐在凳子上，与他对面而坐，ldquo嘉嘉，你知不知道妈妈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rdquoldquo我天天守着哥哥，照顾他，大半年天天看着他做手术，帮他复健。rdquo程母说，ldquo结果他就跑来找你！嘉嘉，你要我怎么办，你告诉我好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啊，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嘉嘉，宝贝，妈妈对你不好吗，啊？rdquo程嘉余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像一片单薄透明的纸，很快就要落在地上。女人看上去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千里迢迢费尽心思赶来异国，只为将自己的孩子拉回正道，ldquo嘉嘉，你哥哥性格固执，他做错了事，我们一起帮他改正好不好？你不可以和他一起犯错啊，对不对？rdquoldquo你们是亲兄弟，你们有血缘的呀，嘉嘉，你自己想想，要是你和哥哥在一起，别人会怎么说哥哥？他还怎么工作，以后怎么和好人家的女孩结婚生子？哥哥从小到大都那么优秀，所有人都夸他，喜欢他，都期待他顺顺利利过一辈子，嘉嘉，你怎么忍心带着他走弯路呢？rdquo程嘉余呆呆坐着，低声呢喃，ldquo哥哥不会和别人结婚的。rdquoldquo你说什么？rdquo程母抓着程嘉余的肩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ldquo嘉嘉，你在说什么？rdquo程嘉余的衣领被弄乱，程母一靠近，就看到他脖子上鲜红的吻痕。女人怔愣片刻，接着颤抖着手开始用力拽开程嘉余的衣服，程嘉余还未反应过来，被她拉扯得手足无措，ldquo妈妈helliphelliprdquo他的衣领被扯到锁骨，露出雪白皮肤上密密的青红交加，那是昨晚哥哥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程嘉余本能捂住衣领，抬起头时，妈妈的目光令他感到恐惧。ldquo程嘉余helliphellip你疯了吧！rdquoldquo啪rdquo的一声，一个耳光甩在程嘉余脸上，程嘉余被打得摔倒在地，脸被指甲划出一道痕。他耳朵嗡鸣，摔在地上僵硬不敢动。妈妈捂着脸站在他面前不断重复ldquo你疯了吗？rdquo、ldquo你们在做什么？！rdquo，她的呼吸急促紊乱，像是下一刻就要歇斯底里大哭或大叫。发泄过后，程母喘息着冷静下来，抖着手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持续十五分钟，最后程母报出旅馆地址，并让对方快点过来。她挂掉电话，把程嘉余从地上拽起来。ldquo我联系了你表姐，她的丈夫开了一家私人医院，名声很好，治好过很多人，我让他们帮忙照顾你，他们已经快到了。rdquo程母把程嘉余的衣服系好，拉起他的手腕，ldquo医院在邻州，你表姐一听你的情况就马上赶过来了，他们都很关心你，肯定能把你治好。rdquo程嘉余被拽得手腕发疼，他听到自己要被送进医院，下意识想要反抗，ldquo我helliphellip我没有生病，妈妈。rdquoldquo你生病了。rdquo程母说，ldquo妈妈送你去医院养身体，你乖。rdquoldquo我不去好吗，妈妈。rdquo程嘉余被拖到门口，抓住门把手乞求，ldquo我helliphellip我还要上学。rdquo程母却突然发怒道：ldquo你还上什么学？花这么多钱送你出国，你看你争过气吗？你做过一件正常的事吗？！rdquo程嘉余吓得闭上嘴，慢慢松开门把。程母深深呼吸，勉强重新牵起他，ldquo妈妈现在情绪不好，你不要说话，就按妈妈说的做，听话。rdquo好像过去所有宠爱都一夕打破，从两年前那场车祸开始，程嘉余就被剥夺了ldquo被爱的小儿子rdquo的身份。当真相大白于这个家庭，天平就开始重新衡量与倾斜，并最终选择由程嘉余来离开这个家。他娇惯，多病，一无是处，无可期待，况且多年来大人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娇纵，那么他犯下大错，就必须承担后果。程嘉余与程砚是完全不一样的。车停在旅馆楼下，程嘉余被带上车。车上夫妻二人是他移民多年的表姐和其白人丈夫，在表姐与妈妈的对话中，程嘉余终于明白，妈妈要送他去一个ldquo私人疗养院rdquo，疗养院在山中，专门治疗ldquo他这种人rdquo。程嘉余看向窗外，又收回视线，从刚才开始就手指紧紧掐着手指，以免发抖得太过厉害。他很小声地开口：ldquo妈妈，我没有生病。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