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很清楚,门一旦打开,方舒叶将无可避免地受到伤害,他不想让她受伤。她抬头望着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诸如心疼、可怜、悲伤之类的情感。而这类情感,不能给予她任何的安慰和温暖。她需要爱,想要爱。爱,才是她心所向往的怀抱。其他的,她不需要。她不要别人的同情,别人的可怜,尤其是这份同情和可怜来自曾辰的目光。她捏了捏拳,指甲陷进掌心。最终,她还是不顾曾辰的阻拦,推开了眼前的那扇门。当门一点点在她面前打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裸露的身体,越来越清晰地印在她的瞳孔。她没有掉眼泪,甚至都没有皱眉。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床上纠缠的男女。她极其冷静,好像推开这扇门,只是为了确认床上躺着的是不是曾恒宇而已,确认了之后,她的使命就完成了,剩下的事,与她无关。亲眼所见,才能彻底死心。那健美的男性身体,从一具粉嫩的裸体上翻身下来,顺手扯过一旁的被单,遮盖住了下半身,惊恐地望着房门口站着的方舒叶。身下的女人,受惊地缩了缩身子,往曾恒宇身上靠去,紧紧抱着他健壮的手臂,不松手,从曾恒宇的身后,探出脑袋,睁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促狭地望向站在门口的方舒叶。曾恒宇一面想要远离她,想要甩掉她的手,一面面露痛苦地想要向方舒叶解释些什么,“方舒叶,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除了这句话,他无话可说。伤害和背叛,总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说来真是可笑,当方舒叶下定决心,一心一意爱他的时候,却遭到了背叛。是,在两个人的关系里面,她做得不够好,付出的没有曾恒宇多,但是,她也一直都在努力,不是吗?努力让自己爱上他,努力让自己一点点接受他,努力让自己期待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可是,这所有的努力,现在看来,变成了一堆笑话。若彼此不是对的那个人,所有的努力,到最后,大概都难免会变成笑话吧。方舒叶走在黑夜里,漫无目的的走,黑夜中的道路,就像她的人生,乱了方向,不知方向在哪里。曾辰就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静静守候。他深知,现在,再多的劝慰,对于方舒叶来说,都是多余。从别墅区往外走,转过了两条街道,大概是走得有些累了,方舒叶停下脚步,在街道旁的一处花坛边上随意坐了下来。石砌的花坛,在深秋的夜里,异常冰冷,寒气从臀部一直蔓延至全身,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曾辰脱下外套,将它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就坐在那里,像是没有情绪的木偶。很奇怪,从推开那扇门到现在,她都没有想哭的冲动。是不是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这样的画面造成的冲击力,令人来不及消化?又或者是,痛到了极限,痛感麻痹了?不知道,她很冷静,心里很平静,仔细想想。今晚这样的消息,虽然来得突然,但是却并不意外。这不就是曾恒宇,曾二少吗?她本就是那样一个自由惯了的人,流连在花海里,不为谁作停留。而她,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竟差一点忘了。他只是找回了原来的自己,而这对方舒叶来说,有什么值得掉眼泪,难过的地方呢?曾辰就坐在她的身边,陪她度过漫长黑夜。方舒叶侧头望着他,“为什么每次失恋,都会被你撞见?”有的人,像空气又像水,平日里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但是他却时刻环绕你的身边,给你活下去的可能。而曾辰,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第三十八章“我一定是被诅咒了,所以,才会这样一次又一次陷入失恋的怪圈。”虽然没有歇斯底里地哭喊,没有深入骨髓地疼痛,但是,她毕竟是被劈腿的一个,心情陷入低落,总是难免。现在似乎特别流行心灵鸡汤,这不,坐在一旁的曾辰,见她情绪低落,立即捧上了一碗心灵鸡汤,“我们的生活,充满希望,你要相信,一定会有一个不再让你失恋的人出现。”他望着她的眼睛,深邃的双眸,在微弱的路灯下,盛着盈盈光亮。方舒叶还是第一次,听人把心灵鸡汤说得这样情真意切。平日里,她可讨厌这样的调调了。她的情绪,似乎被他的心灵鸡汤带动了,一本正经地问,“可是,他现在在哪里?”“一定会有这样一个人,他会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来到你的身边。只是,”顿了顿,他重对上她的视线,“只是,你需要耐心等待。”“那如果,他来得太迟,我不想等了呢?”目光在彼此的脸上流转,曾辰张了张嘴,胸膛紧张不安地起伏着。外衣口袋里的手机,打破了安静的夜。方舒叶接起电话,另一头,是慌张到语无伦次的妈妈的声音。**车子在高速路上呼啸,曾辰把那辆白色奥迪开得从未有过的快。凌晨一点,方爸爸起来上厕所,结果摔倒在洗手间,随即被送往医院,医生判定为脑溢血。上次见面,还是好好的,谁能想到,这一次,却被通知回去见他最后一面。生死无常,让人措手不及。方舒叶所在的城市,距离爸妈的G市,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这三个小时,对她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当她扑倒在医院的病床前,父亲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的知觉。妈妈说,父亲只醒来过一次,只醒了几分钟,其他时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院时曾辰的战场,一到医院,他就不可避免地开始了他的职业习惯。首先是检查过方爸爸用的药,然后找来了主治医生,一起讨论方爸爸的病情,跟进医疗进展。现在这家医院,一方面是因为小地方的医生资质不够,另一方面是医用资源缺乏。只能用药,不敢为他做手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曾辰立即联系了自己工作的医院,筹备为方爸爸转院的事项。两天后,方爸爸就转到了曾辰工作的医院,由曾辰担任他的主治医生。转院成功后,曾辰又马不停蹄地给方爸爸筹划手术的事。只是,有些残忍的话,曾辰虽然不愿对她说,但是不得不说,动手术,把凝结在脑袋里的血块取出来,这是极具风险性的事,可能就此倒在手术台上,即使手术成功,方爸爸可能会失去自理的能力,变成植物人。也就是说,变成植物人,是最乐观的结果。“但是,只有活下来,才有往更好的方向发展的机会。”方舒叶盯着地板,眼里泪光闪烁。他见不得她这样绝望的样子,赶紧补充道:“只要之后照顾得好,病人自身意志坚定,植物人也有重新获得自由的可能,在我经手的病人当中,就有两个这样的例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