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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于瓦片之上。大雁与他们并肩。苏九允咬咬唇片,心中未释的疑惑还是问出了口:“你就不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吗?”周亦行不置可否。谁会不畏惧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呢?苏九允缓缓垂下眼眸:“还是说师兄早就知道我是巫咸族的人了?”“不是,”周亦行抚过苏九允的发丝,他的眉睫被清辉镀上一层银霜,“如果违背心中大义是遗憾,如果顺从世俗也是遗憾,那我愿意为大义而行。”“周公子不怨我?”周亦行听到他这匪夷所思的问题,不由得笑出了声:“怨你作甚,怨你这些改变不了的事情?说到底,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罢了。”也不必受人仰慕,也不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必用杀伐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他只是想让苏九允在这纷争之地不受屈辱的活着,人们不必对他巫咸族的人另眼相待,他亦不必重蹈自己的覆辙,平平凡凡地做个正常人就好。“活着就已经很难了,还好好活着……”苏九允口中反复重复着「活着」这两个令他奢望的字,不由得黯然神伤,苦笑起来。这么多年他都是以「活着」为目标在江湖摸爬滚打,周亦行在太傅府锦衣玉食、受人仰慕的时候,苏九允在大雨滂沱的雨夜与犬争抢一碗残羹,为讨两个铜板不知挨了多少人的冷眼。苏九允脸上的笑意持久未消,周亦行看得背后发麻:“不仅是因为阳族阴族的原因,周公子知道为什么江湖各派纷纷征讨巫咸族吗?”周亦行侧耳去听。确实,他这几年一直在门派中闭关,不知道长留山外的故事,那些关于巫咸族的恩怨他知道浅浅的表面,那些深藏在冰面下的事件他半点不知。“故事起源于一百年前的武林风云会……”苏九允发觉自己的身躯慢慢的可以动弹,肩膀上的痛楚慢慢减退,果然是那白纸人起了效果。一百年前的江湖,已有的门派不过十几,其中就包括以研究巫蛊之术著称的巫咸族,巫咸族族长潜心研究巫蛊术与武学,终成称霸武林的一代大能。巫咸族风生水起的好景不长,又过因巫咸族势力扩大,巫咸族逐渐分裂两股势力,阴派专擅利用巫蛊术吸收他人阳寿,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入阴派的条件十分苛刻,必须是阴年阴日阴时生,用俗话来说就是拥有「天煞孤星」之命。针对阴派所作所为,阳派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以自己的血骨做蛊,「不自量力」地想偿清阴族犯下的罪愆。他们让自己作为长生烛替他人消灾解难。阳派就是以苏九允的外祖母为代表,而阳派弟子的下落不是惨死,便是早亡。后来江湖聚众讨伐巫咸族,此事也因此惊动了官府,巫咸族阴族逍遥法外,多为养氏女眷的阳族以残兵败将应对不力。是以,巫咸族支离破碎,满山都由无辜的阳族弟子的尸骨组成的血河……浩渺江上,孤雁悲鸣。苏九允眼中的微光终究还是黯下去,他的手紧紧握住周亦行的衣襟:“夜里我总是能被梦魇反复惊醒,我梦见烽火连天的日子里,娘亲背着襁褓中的我爬过白骨组成的桥,腥味与几日的颠沛令我反复作呕——”很不巧,苏九允的父亲是阴派传人、母亲是阳派传人。按理说血月宗的宗主说的也没有错,他的身上流着一半巫咸族阴族的血脉,而身上印刻着却是阳族的图腾。在朝不虑夕的日子里,世界都变成昏暗的灰色。苏九允像是荒野流浪的狼,独自舔舐着伤口,一旦有人对他献出一点点温暖,他就会以千万倍奉还。周亦行身上的露气越来越重,他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的滚落。他强忍住呜咽声。发觉周边并没有脚步声后,二人匿于白茅草丛中,望着粼粼波光的神女湖。苏九允扯下自己校服的布条,又折下湖边的香蒲草,咬住草的根茎,用力取下蒲棒上面的花粉包在布条之中,轻柔地裹到周亦行腹部。周亦行的远大志向,周亦行的得偿所愿,都是苏九允的求而不得,事实就是这样残酷且现实。道不同不相为谋,周亦行怎么会懂呢。“没事,我身体并无大碍,你若是难受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不好。”周亦行目不转睛地看着苏九允,眼中悲怆难以消解。才感觉腹部的疼痛消退了许些,他一言不发,握着苏九允的手却是始终没有松开过。苏九允强忍住泪水,眼眶的红晕却早已将他暴露无遗,他仔细地抹着周亦行腹部和脸上的血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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