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刚好攒够一波, 阮漓就顺手拿起要给狐狸们的通讯花,打算一起送去, 正好走走, 免得看书久了头晕。他和洞庭都没有注意到, 因为颜色相近,所以阮漓的花中混进去了一枝通讯花。阮漓将东西交给狐狸后,便慢悠悠回去,进了屋子发现洞庭也出了门,他便坐在沙发里又看了会书。但是总是静不下心。阮漓想过洞庭一定会愿意和他走,但是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因为他对于这个想法总是抱有一丝歉意。他不愿意留在这,却要洞庭和他走,未免有些自私了。所以如果洞庭不愿意,他也是做好了留下的准备。可是以洞庭对他的态度,必然是不会让他失望的。阮漓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恃爱生骄。不过既然洞庭愿意和他走,他自然不可辜负洞庭,阮漓摇了摇头,拿起护目的平光眼镜,打算再休息五分钟就继续翻古籍。他也不想玩手机,就看着那一丛红白相间的鲜花,阮漓蓦然想起一件事。虽说他们之间已经无需多说什么,但是确实没有真正告过白。婚也结了一年了,床单也滚了,现在告白似乎确实有些奇怪,但是不确定心意又似乎少点什么。那么什么时候说,怎么说,又由谁先开口,都是问题。阮漓叹了口气,心头忽然想起当初和洞庭讨论湘君湘夫人的时候。他不自觉低声吟道:“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在外面看荒村出神的洞庭忽然听见通过花传来的声音,先是一怔,不知道他的妖怪雇员为什么忽然有心情吟诗作赋,但是很快他就听出那是阮漓的声音。阮漓并没有一直念下去,他停了停,随后语气柔和,跳过了中间的句子:“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洞庭心头一震,倏然坐直,回眸望去。无意间听到这一句话,其他的也已经不必多说。邪神按着自己的心脏,忽然觉得心口很疼。他自然知道情之一字最是让人心绪难平,执着难消。只是他没想过,当自己真的心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是这种心情。也正因为阮漓这句诗,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洞庭看着山下的诡谲村庄,想着他这几日看到听到的种种。他是走不了的,那么被无辜卷入这里,时时刻刻都会有危险的阮漓,不该留在这里。他该回到属于他的阳光下。——阮漓发现洞庭这几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越来越喜欢和自己做些亲密的举动,他转念一想,他们的蜜月应该是最近才开始的,倒也不是问题,就是自己的腰和某个不太好放到明面来说的身体部位有些吃不消。只是洞庭虽然言语温存,阮漓却在一天半夜醒来,看着洞庭披着清冷的月光,靠在床头温柔而缱绻地看着自己。那流连不舍的目光让阮漓觉得奇怪。因为那根本不该出现在热恋的人的脸上,而像是与爱人分别时的目光。是因为一直没找到一起离开的办法么?阮漓抬眸去摸洞庭的侧脸。没关系,那我就留下来陪你。阮漓的指尖触碰到洞庭皮肤的刹那,洞庭微笑起来。仿佛之前的异样根本不存在。很快,洞庭口中的祭典就要开始了。祭典开始的前一天,洞庭一反常态一定要阮漓带上匕首,还问阮漓记不记得即刻解开法力封印的口诀。并且在那一日,洞庭给阮漓做了一身仙人服饰,长袍广袖,华贵异常。阮漓拿着书:“我也一定要去?”“我们不进入荒村,在神殿里看。”洞庭向他伸出手,神色温柔但是阮漓总觉得他似乎有些难过的样子,阮漓再仔细去看,却又好像是他一瞬间的错觉。就因为那一丝的错觉,阮漓心底有些不安,于是便放下一切,穿戴好那一身衣服,和洞庭一起走了。而祭典又在晚上开始,天空中阴云密布,没有月色与星光,反而时不时划过闪电,隐约有雷声。这让阮漓心底更加难安,总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外面似乎要下雨。荒村之中的祭台附近燃起火把。火光中,村民们的脸上都是麻木的表情,祭司穿着复杂艳丽的衣服,带着诡异的面具,乍一看有些傩戏的意思,但是又似乎比傩戏更古老,更让人心底发寒。阮漓通过洞庭的法术,看见祭司跳起祭神的舞蹈。古老而荒凉的乐声响起,鼓点、二胡和唢呐混在一起像是又一次送亲,又像是一场葬礼。火把产生的热量扭曲着众人的轮廓,祭司跳完祭神的舞蹈,跪在祭台上,手捧酒碗,身前是供桌和祭品,他抬头看着神殿,将酒碗高举过头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