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独特?」我问他。宇无过说:「蜂鸟的翅膀平均每秒搏动五十次以上,因为速度如此快,所以可以在空中戛然停止,前进或后退。即使在平时的直线飞行,蜂鸟的翅膀也可以每秒搏动三十次,时速约五十至六十五公里,麻雀的时速只得二十至三十公里。」「原来如此。」我说。「其实倒退飞并没有什么用处。」宇无过说。「为什么?」徐玉问宇无过。「人也用不着倒退走,若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只要转身向前走就行了。」宇无过说。「可是,人是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的,思想可以倒退飞,身体却不可以。」我说。「我宁愿不要倒退。」徐玉把手放在宇无过的大腿上说,「如果宇无过象去美国之前那样,不是很可怕吗?」「那段日子的你真的很吓人。」我跟宇无过说。他吃吃地笑。「香港好象没有蜂鸟。」我说。「蜂鸟多数分布在南北美洲一带,总数约有三百多种。」宇无过告诉我。「能找到蜂鸟的标本吗?」我问他。「你想要?」他问我。「你为什么对蜂鸟那么有兴趣?」徐玉不解地望着我。「因为那是尘世里唯一的。」我说。「我在美国认识一位朋友,他对鸟类很有研究的,我试试问问他。」宇无过说。「谢谢你。你有想过写一个蜂鸟的故事吗?」我跟宇无过说。「科幻故事?」「一个男人,化成蜂鸟,一直倒退飞,飞到从前,跟一个本来不可以结合的女人结合……」我说。 第四章 情人眼里出A级(上)我和森在家里吃饭,我发现他戴了一只我从没有见过的手表,这件事情令我很不安,森也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的手表。「我自己买的。」他说。「我又没有问你。」我故作不在意。「但你一直盯着我的手表。」他笑说。「是吗?」「是十多年前买的,最近再拿出来戴。」「是吗?」我装作不关心。「不然你以为是谁送给我的?」「我不知道。」「除了你,不会有别的女人送东西给我了。」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膊上。我突然觉得很悲凉,因为我不是他身边唯一的一个女人,所以连一只手表我也诸多联想,不肯放过。「我并不想盯着你的手表。」我哭着说。「不要哭。」森拿出手帕替我抹眼泪。「为什么你总是在最快乐的时候流泪?我们现在一起,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森惆怅地问我。「或者你说得对,我应该开心,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不到你。」我说。「除非我死了。」他说。「我想再问你一次,你会不会离婚?」我突然有勇气问森。他没有回答我。凌晨三时,接到游颍的电话。「你还没有睡吧?」她问我。「我睡不着。」我说。「为什么?」也许是太需要安慰了,游颍又是我的儿时好友,于是我把我和森的事告诉她。「我没想到——」她黯然说。「没想到我会做第三者?」「虽然不至于认为你将来会做贤妻良母,的确也没想到你做了第三者。我记得在我搬走之前,你是一个很独立的女孩子。」「就是独立的女人才会成为第三者啊!因为个性独立,所以可以忍受寂寞,个性稍微依赖一点的,还是做正室好了。」我笑说。「那我应该做正室还是第三者?」游颍反问我。「你——真的很难说,但看情形,你该是正室啊,且是未来律师太太。大海呢?」「他在房里睡着了,我在厨房里打电话给你。」「厨房?」「刚才睡不着,想找东西吃,来到厨房,又不想吃了,想打电话给你。」游颍满怀心事。「有什么事吗?」我问她。「我在大海的车厢里嗅到另一只香水的气味。」「另一只香水?」「我用的是仙奴五号,那只香水该是姬先蒂柯。」「那你怎么做?」「我问大海,哪一只香水比较香。」游颍在电话里大笑。「你这么大方?」我奇怪。「我也奇怪自己这么大方,是不是我已经不爱他?」「那大海怎样回答你?」「他说不明白我说什么。」「那个奥莉花胡是不是用姬先蒂柯的?」我问游颍。「不是,她用三宅一生的。」「那么,也许是大海顺路送一个女人一程,而那个女人刚好又用姬先蒂柯呢。」我安慰她。「我也这样安慰自己。」「鼻子太灵敏也是个缺点。」我笑说。「是啊!如果不是嗅到香水的气味,今天便不会睡不着。」「你不知道我多么羡慕你,你和大海可以一起生活,应该好好珍惜啊,不要怀疑他。」「如果你和唐文森可以一起生活,也许你也会有怀恨他的时候。」游颍说。也许游颍说得对,我经常渴望可以跟森共同生活,却没想到,今天我们相爱,爱得那样深,正是因为我们不能一起生活。一旦朝夕相对,生活便变成恼人的一连串琐事。「你们为什么还不结婚?结了婚,你会安心一点。」我说。「很久以前,他提出过。这两年,都没有提过,他不提,我也不会提。或许很多人觉得我傻,既然跟他一起七年,便有足够理由要他娶我,我不喜欢威胁人,我希望是他心甘情愿娶我,而不是因为虚耗了我的岁月,所以娶我。这两者之间,是有分别的。而且,我好象不象以前那么爱大海了。」「你不是很紧张他的吗?」「或许我们只是习惯了一起生活,不想重新适应另一个人。」「我认为你比从前更爱他。」我说。「为什么你这样认为?」游颍问我。「就是因为越来越爱一个人,也就越来越害怕失去他,自己受不了这种压力,于是告诉自己,我也不是很爱他。这样想的话,万一失去他,也不会太伤心。」她沉默了十秒钟。我急忙安慰游颍:「是不是我说错了话?」她倒抽一口气说:「我只是秘书,我再努力,也只是个秘书,不会有自己的事业;但大海的事业如日中天,我不是妒忌他,两个亲密的人是不应该妒忌的,我只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他的将来一片光明,而我已到了尽头。」我终于明白游颍不快乐的原因,她既想大海事业有成,可是,也害怕他事业有成之后,彼此有了距离。三天之后,常大海在我的内衣店出现。我对于他的出现有点儿奇怪。「我想买一份礼物送给游颍。」常大海说。「原来如此。」我笑说。看来他们的关系还是不错。「她近来买了很多这只牌子的内衣,我想她很喜欢这只牌子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