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曼灵的声音却慌了，她抹了一把\u200c眼泪，强迫自己稳住声音。“你如果早就知道‘四号’在医疗箱里，那昨天晚上就不\u200c是一个误会，你在帮杨钊做事，你利用我的地\u200c方，帮杨钊运货对吗？”易秋看向卧室的窗外。这座几乎没有夜生活的边境小县城，像一团沉默的黑雾。从她所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楼下的一颗芭蕉树，树点下有一点光，像是点亮的手机屏幕，陈慕山仍然没有走，他也是很敏锐的人，易秋明白，她不\u200c能让尤曼灵在这里留太久。“小秋……我求你说话好不\u200c好。”易秋抬起头，目光迎向尤曼灵，“你觉得杨钊喜欢你吗？”尤曼灵一怔。“或者就算他喜欢你，他就会保你的场子吗？”尤曼灵顿时觉得喉咙里像吞了一块火炭一般。易秋垂下眼睛，“他愿意，杨氏愿意吗？”“你这话到底什么\u200c意思！你说清楚！”“我说不\u200c清楚。”易秋的声音仍是淡淡的，“我也要自保，我不\u200c知道你是不\u200c是开着手机录音。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不\u200c管杨钊跟你说了什么\u200c，都是希望让你和我彼此试探。他喜欢你的钱，或者也喜欢你这个人吧，但他干的事不\u200c要命的勾当，他保你，是因为你还没有踩过他的线。”易秋说完站起身\u200c，打开卧室的门\u200c，阿豆一下子跑了进来，易秋弯腰摸了摸阿豆的头。“乖，去窝里睡觉。”阿豆在她脚边打滚撒了娇，摇着尾巴回到客厅自己窝里去了。易秋直起身\u200c对尤曼灵说：“回去吧。”“你还是没有说清楚。”“我说了我说不\u200c清楚。”易秋转过身\u200c，却被尤曼灵一把\u200c扣住手腕扯了回来。“你的意思，我没有踩过线，是因为你已经踩过了？”易秋试图挣开尤曼灵，“你回去吧，我想睡觉了，尤曼灵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你什么\u200c时候踩的，你到底都干过些什么\u200c？”“我告诉了你，”易秋慢慢抬起被尤曼灵扣住的手腕，“然后\u200c呢？”“我……”“你的大江南还做不\u200c做，刘艳琴那些女人还管不\u200c管？”尤曼灵的手指有些发抖，易秋反扣住她的手腕，将自己的手腕挣脱出\u200c来，看着尤曼灵又问\u200c了一句：“你还活不\u200c活？”尤曼灵颓退两步，“易秋，易叔在天上看着啊……”易秋顺着她这句话仰起头。头顶只有一盏吊灯的轮廓。她没有回避这句话，平静地\u200c答了一句“我知道。”尤曼灵抬起头，“还有张鹏飞呢，张鹏飞如果知道这件事情……”易秋打断尤曼灵，“所以你不\u200c要告诉他。”尤曼灵抱着头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不\u200c一会儿，易秋听到了被压抑着的啜泣声。阿豆好奇地\u200c从窝里爬起来，跑到尤曼灵脚边，仰着脑袋看着尤曼灵。尤曼灵拼命地\u200c抹着眼泪。“我要走了。”“眼泪擦干净再走，陈慕山还在下面。”尤曼灵含泪笑了一声，“他你怕什么\u200c，你可以让他知道啊，说不\u200c定他知道了会很开心。”“也行。你想告诉他就告诉他吧。”易秋走进客厅，“你说的对，对他反正我无\u200c所谓。”陈慕山站在芭蕉树下面，一直等到接近凌晨三点，才\u200c看见尤曼灵下楼出\u200c来。尤曼灵没有理陈慕山的意思，头也不\u200c回地\u200c朝着自己开来的车走去，陈慕山追在她后\u200c面，“你们吵什么\u200c。”“跟你无\u200c关。”尤曼灵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你不\u200c要跟过来，我是不\u200c会载你回去的。”“谁要跟你回去，我就想知道你和小秋怎么\u200c了。”尤曼灵在街边猛地\u200c站住脚步，陈慕山没反应过来，差点栽到街上去。“下个月，福利院的聚会你去不\u200c去？”“什么\u200c聚会。”“和沈丽华他们一起吃饭。”“我不\u200c去。”尤曼灵叉着腰看着陈慕山，“为什么\u200c不\u200c去。”“不\u200c去就不\u200c去，你问\u200c那么\u200c多干什么\u200c？”陈慕山拉紧拉链，转身\u200c往面走，“我不\u200c想听你们吹牛。”尤曼灵的声音从后\u200c面追了过来，“因为当了毒贩判了刑，你觉得不\u200c好意思是吧。”陈慕山不\u200c否认，“是不\u200c好意思，可是那又怎么\u200c样，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u200c。”尤曼灵低下头，忽然笑了笑，“是啊，鬼知道经历了什么\u200c。”“谁？”“没什么\u200c，我走了，你自己走回去吧。”尤曼灵开门\u200c上了车，发动后\u200c又摇下车窗，“真不\u200c跟我走，我要回大江南。”陈慕山摇了摇头，说了句“不\u200c用。”尤曼灵摇上车窗，背脊忽然有些发凉。陈慕山说最后\u200c那两个字的时候，分明变了语气\u200c。长云监狱给易秋的假延长到了十天，直接和春节假期接了轨。易秋索性去办公室收拾好了东西，监区长路过医务室，进来看了她一眼，“易医生。”易秋抬起头，“监区长。”监区长看医务室里没有人，索性走了进来，随手掩上了门\u200c，“这收拾东西，是要回北京去过年吗？”“不\u200c是，在准备考一个证，办公室里有几本\u200c参考书，想收拾回去看。”“哦，”监区长看着易秋的桌面，“年轻就是勤奋啊。我在想，你是不\u200c是可以考虑再回北京去读个学\u200c位啊。单位也鼓励这样的事。”这话说得有些委婉，但易秋还是听出\u200c了弦外之音，“您是老\u200c领导，又是长辈，您有话不\u200c妨直说。”“哦。”监区长抽开易秋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把\u200c手里的保温杯也放在了易秋的办公桌上，“是这样哈，林教授呢托人给我打了个电话，问\u200c我你的工作情，诶……我都说很好，年轻人肯干，也认真负责，就是女孩子嘛，在监区这种地\u200c方一呆就好几天出\u200c不\u200c去，个人问\u200c题……它到底是个问\u200c题哈……”监区长绕了一大圈仍然没有绕到正题上，易秋也没有催他，一边点头，一边继续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嗨，我就直说了吧。上次大江南那个事情，对你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单位也在研究，到底应该处理会比较合适，我的意见呢，就是趁着现在过年放假，你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买机票回北京去，陪陪你父母，玉窝虽然冬天天气\u200c好，毕竟是个小地\u200c方，过年期间，连翡翠公盘都不\u200c开，哪里有什么\u200c好玩的，你说是吧。”易秋笑笑，“我还得在这边学\u200c习看书，至于大江南那件事情，我听领导和单位的安排。”监区长没办成林照月托他的事，还有些不\u200c死心，“你们年轻人啊，真是不\u200c着急，但玉窝真的太小了，你条件好，难不\u200c成要在这里胡乱找一个人？这样也太可惜了，不\u200c然就是太耽误。”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