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承应道:“嗯,你说得对。”张寒也\u200c有些感\u200c慨,“不过,你还是\u200c可以\u200c想想办法,春节过了,早点给人解禁,人员工还等着发\u200c工资呢。”肖秉承不想和她在尤曼灵的话题上纠缠。“行了,扯远了,说回来\u200c。”张寒正色,“好,说回来\u200c,我觉得易明路的女儿没什么\u200c太大问题。大江南医疗箱的那件事情也\u200c是\u200c个巧合,至少在我和你所共有的情报网里,她和杨氏没有交集。”肖秉承低头摁着眉心\u200c,“我不知道怎么\u200c跟你说,我觉得我内心\u200c很不安。”“你也\u200c说了,这种事不能全靠直觉,我知道你直觉准,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何必那样怀疑她,她毕竟是\u200c易明路的遗孤。”张寒说完,拿过啤酒,利落地上牙咬开,“好了,清醒话就\u200c说到这里,酒不要浪费。”陈慕山回到大江南对面的二层矮房,果然,热水和电都停了。陈慕山胡乱对付了几\u200c晚上,第\u200c三天,水压也\u200c小了,他赶紧趁着天没全黑,抓瞎洗了一个冷水澡,擦干头发\u200c走出来\u200c,干净的衣服就\u200c只剩下一件背心\u200c了。陈慕山也\u200c不想穿,索性把\u200c背心\u200c挂在肩膀上,把\u200c嘴凑到水龙头上去,咕嘟咕嘟灌了几\u200c口。灌完水,饥饿和疲倦也\u200c逐渐缓解。外面日落西山,潮湿的空气中有一股腐烂水果的甜味,低矮的电线杆上凌乱地挂着灰色的电线。天边只剩下最后一丝光线,但却是\u200c金黄色的,灿烂得耀眼。陈慕山借着这一丝光线,看向洗漱台上的镜子。镜子上全是\u200c干掉了的水垢,光线不好,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并\u200c不足以\u200c让他看清自己身上的伤疤。陈慕山接了一抔冷水,往胸口那条有些发\u200c痒的手术疤上撩去,冰冷的刺激缓解了灼痒。陈慕山甩干净手,靠在水池边,看着那将亡的最后一丝天光,想抽一根烟,却发\u200c现烟盒不知被谁收走了,他觉得是\u200c易秋,所以\u200c,也\u200c不敢问。其实抽一根,死不了人。为什么\u200c呢?人贱命硬。这是\u200c他对自己的认知。由于命太硬了,人生唯一一次真\u200c正失去意识还是\u200c在开胸的手术台上,听说易秋参与了那次手术。那她应该也\u200c看到了他被剖开后血淋淋的身体,甚至看到了他的内脏。当时的易秋也\u200c许多多少少可怜过他,但他又昏迷着,什么\u200c都不知道。至于清醒的时候,他又演得太烂。回想起在易秋面前翻车的样子,他甚至替当时的自己尴尬。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也\u200c消失殆尽。那天是\u200c除夕。天光陷落后,万家灯火。正在他准备拉上窗帘回去睡觉的时候,尤曼灵给他打了个电话。起初陈慕山不想接,奈何电话坚持不懈地响了三轮。第\u200c四次的时候,电话号码换成了易秋的,陈慕山赶忙接起来\u200c,“小秋,怎么\u200c了。”电话那头传来\u200c沈丽华的声音,“山哥,哪儿呢。”陈慕山冷了脸:“你谁?”“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u200c?沈丽华。听说你出来\u200c了,怎么\u200c都不跟我们说,大家都想给你办酒。”“你怎么\u200c用易秋的电话。”沈丽华笑了一声,“哦,我们玩游戏呢,易秋输了,我们让她给你打电话,她死活不肯。”“还她!”沈丽华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挑衅,“那你来\u200c帮她抢啊。”易秋的声音传来\u200c,“陈慕山,别来\u200c。”那边的电话似乎被谁夺得掉到了地上,马上有穿高跟鞋的人追过去捡,接着陈慕山听到了尤曼灵的声音,“你别来\u200c了,这些人喝醉了,想拿你寻开心\u200c,这会儿盯着小秋在灌,就\u200c想逼她叫你来\u200c。”“你们在哪儿。”尤曼灵压低了声音,“小秋被灌成那样都没接招,你别来\u200c找不痛快。”“你和张鹏飞在干什么\u200c。”尤曼灵沉默了一下,“沈丽华带了她男人来\u200c,人是\u200c做翡翠公\u200c盘的,我还托着他事。不过你放心\u200c,我有分寸。”“说地方。”“都说了……”“说地方!”第30章 山遮(三)尤曼灵给陈慕山说的地方,在大洇江边的夜市。春节期间,玉窝晚上根本打不到车,陈慕山赶到的时候,已经\u200c有些晚了。尤曼灵拖了一张椅子离桌,扶着易秋坐下,易秋被沈丽华灌了整整两瓶子白酒,尤曼灵知道她是有量的,但这会儿看到她醉酒的样子,人也着急了。张鹏飞走过来\u200c,给她递了一杯水和两颗药,“赶紧给小秋吃两颗吧。”尤曼灵忙接过来\u200c,“这什么药,你哪里来\u200c的。”“文柔给的,她怕我喝醉,出来\u200c的时候带了一盒,虽然现在吃有点晚了,但有总比没有好。”尤曼灵看\u200c了一眼坐在席上的文柔,“我刚给陈慕山说了地方,他应该快要过来\u200c了,你要,不先带你老婆走。”“你怎么就跟他说了?”张鹏飞也看\u200c了眼自\u200c己的老婆这才\u200c压着声音说道:“文柔父母走得早,常队是他最亲的人,常队死后,她恨死了杨氏的人,你现在让陈慕山来\u200c,你让我怎么办?”尤曼灵抬起头,“那怎么办,眼看\u200c着小秋被沈丽华灌死吗?你知道,沈丽华从小就不喜欢易秋和陈慕山,她今天就是要玩他们两个,陈慕山怎么被玩死我不管,我只管小秋。”“你就是傻!”张鹏飞骂她,“小秋抗到现在不打那通电话,不就是护着陈慕山吗?你现在把陈慕山叫来\u200c,她才\u200c不会谢你。”“我管不了那么多。”尤曼灵抬高声音,“今天这个场合,你带了老婆,我也要看\u200c沈丽华男人的面\u200c子,我们两个都怂了。陈慕山不来\u200c,谁帮小秋,我就想看\u200c陈慕山咬她沈丽华一口\u200c。”正说着,易秋忍不住干呕了一口\u200c。尤曼灵更急了,“行了,你赶紧带你老婆走吧。”张鹏飞没办法,只得妥协,然而他还来\u200c得及转过头,就听到了陈慕山的声音。“沈丽华。”他没说别的,只是叫了一声沈丽华的名字。在场所有的人都放下了筷子,转头朝他看\u200c去\u200c。陈慕山站在一盏路灯下面\u200c,顶光从上至下,几乎吞掉了他的上半身\u200c,只剩下一个单薄的轮廓。张鹏飞下意识地朝文柔看\u200c去\u200c,文柔的头压得很低,看\u200c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张鹏飞赶紧走过去\u200c扶住她的肩膀,文柔没抬头,只是不轻不重地把他的手拽了下去\u200c。沈丽华站起身\u200c,“怎么了,你又想跟小的时候一样,咬我两口\u200c?”陈慕山迈开腿,一直走到大桌前,扫了一眼在坐的人。都是以前福利院的人,每一个人他都认识,每一个人他都叫得出名字,但没有一个人称得上是他的玩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