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皮肤对照下,陈慕山的手就显得不是很\u200c好看,于是他捏了个拳头,把自己手藏到了袖子里。“你不要\u200c去啊……”她重\u200c复了一遍,手指抓得更紧了。有\u200c那么一瞬间,陈慕山觉得,易秋好像知道,自己要\u200c去哪儿\u200c。或者说,她甚至知道,自己曾经去过哪儿\u200c。这种感觉乍来之时,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和温暖,然而\u200c细想下之下,也令陈慕山毛骨悚然。所以说,易秋也在演吗?“易秋。”“嗯……”“你是不是也在演。”“演……什么?”是啊,演什么?易秋怎么可能\u200c知道他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知道?陈慕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u200c可耻,谁都希望玫瑰绽放,谁那么变态,希望花烧成灰烬?他拼命遏制住自己的念头。好在易秋也没\u200c再问。她躺平身体,呼吸逐渐沉重\u200c起来。后半夜了,她终于睡着了。陈慕山这才放下手里的冰水,看了看躺在地毯上的阿豆。狗也撑不住了,交叠前爪枕着脑袋,靠在沙发边上,睡得很\u200c香甜。陈慕山从沙发上下来,坐到地毯上,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水,他也有\u200c点困,但他不能\u200c睡着,他还要\u200c趁着天没\u200c亮,易秋没\u200c醒之前离开。可是,他真的很\u200c想在易秋的身边躺一会\u200c儿\u200c,像小时候那样,躺在她的手能\u200c够得着的地方,期待她醒来,可以摸摸他的头。出阳山上的好多的冷夜,他都是靠着这个回\u200c忆撑过来。趴一会\u200c儿\u200c吧。陈慕山如是想,行动却已经先于思想。等他回\u200c过神,他已经在地毯上侧身躺了下来,头顶着阿豆的狗头,阿豆被他侵占了地盘,很\u200c不甘心地拱了他一下,陈慕山毫不客气\u200c地伸出手指,照着阿豆的狗头弹了回\u200c去。那一夜,陈慕山只眯了半个小时,之后就一直睁着眼,看窗外的天光。东方终于泛出第\u200c一丝红光。南方的冬天,天亮的也不算太晚。陈慕山翻了个身,仰面而\u200c躺,在这个角度,他看到了易秋垂下来的手,就垂在他的头边,陈慕山伸手,轻轻地把易秋的手托了上去。然后,他站了起来,阿豆也警觉地站了起来,乖巧地望着陈慕山。陈慕山低头摸了摸阿豆的头。“我走了。”阿豆咧开嘴,歪着头向他吐出舌头,样子很\u200c开心,似乎一直在等他说这句话。陈慕山最后看了一眼易秋,回\u200c头对阿豆说:“帮我守着她。”第32章 绿皮(一)玉窝火车站,位于玉窝最北面,背靠出阳山,站在火车站的广场旗台下,一抬头,就能看见出阳山主峰——青蛇峰。陈慕山在广场上吃牛肉面。过完年,玉窝的雨水瞬间多了起来\u200c,早上八点过,广场上下了一场局部的阵雨,地上湿漉漉的,被来\u200c往的旅客踩得十分泥泞。陈慕山吃完面,在面馆里把易秋在医院里买给他的运动鞋换成\u200c了一双塑料拖鞋,刚换好刘胖子就撑着伞过来\u200c了,“山哥,什么鞋子这么讲究,下个雨就不穿了。”陈慕山把运动鞋收好,抬头看了刘胖子一眼,随口问道:“老四呢?”刘胖子听他说出了暗号,随即戒备地看向四周。“你这个样子太刻意了,稍微有点刑侦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u200c你有问题。”刘胖子的脸一下子红了。陈慕山继续说道:“直接说吧,我\u200c坐下来\u200c之前已经把附近扫过了,干净的。”刘胖子这才坐下来\u200c,靠近陈慕山说道:“老四他去前面看兔子洞去了,叫我\u200c过来\u200c给你送火车票。”说完,刘胖子从裤兜里取出一张红票,和一只手表。“这个今天的车票,还有你找钊爷要的表。”陈慕山接过手表戴在手腕上,刘胖子跟着嘱咐了一句:“老四呢年纪不算大,但毕竟家\u200c里重视他,山哥路上还是得多照顾着。”“行。”陈慕山收起火车票,“知道了。”说完付了钱,一口干掉汽水,起身要走。刘胖子忙道:“走了吗?这还早呢。”陈慕山摆了摆手,“我\u200c去买一包烟,你把我\u200c的鞋子带回去放好,我\u200c回来\u200c拿。”火车站边上的小超市,物价比城里平均贵一块钱,陈慕山抽出一根哈得门点燃,又把剩下的烟仔细揣好。这是他每次做事之前,都要准备的东西。其实以前他并不是有多喜欢抽烟,但哈得门这种“死人烟”又便宜,劲儿又大,能满足他紧绷的神经上所\u200c需要的刺激,所\u200c以,在出阳山上的那三年,他都离不开这种烟。后来\u200c他被判刑坐牢,每天吃了睡,睡了进厂,过得虽然苦,但神经轻松了,好像自然而然地就戒掉了。然而此刻,陈慕山蹲在小超市门口,什么也\u200c不想干,只想通过手里的烟,把那三年的肢体记忆和心里记忆都找回来\u200c,虽然这对他来\u200c讲不见\u200c得是什么好事,但这能让他更好地保护自己。抽完烟,阵雨又来\u200c了,旅客开始到处找躲雨的地方,广场一下子全空了,雨水哗啦啦地冲刷着地面,把刚才踩出的泥泞,全部冲洗干净。陈慕山丢掉烟头,站起身冒雨往广场西面绕过去。那边是火车站的前墙,刘胖子说的兔子洞就在前墙中段的一个荒废市政工地里面。实际上,它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洞”,而是一个工棚,陈慕山走过去的时候,工棚上的雨布已经被吹飞了,只剩下了一个要倒不倒的木头架子,架子边上是一堆工程废料,陈慕山四下扫了一眼,很快发现了被人挖开过的地方,他走过去,蹲下身,刨开表层的废料,看见\u200c了一个被塑料防水布缠着的行李箱。这是杨钊给他准备的东西,陈慕山几\u200c乎能猜到里面有什么。看到这个箱子,陈慕山心情有些复杂,好的一面是,集团虽然想试他,但没有拿绝境试他,不好一面是,他内心有一个声音,闯个绝境也\u200c挺好的,像常江海那样,猛然死了,“功成\u200c名\u200c就”,一了百了,什么也\u200c不用想了。然而这个念头刚一起来\u200c,立即被闯入脑子里的易秋给压了下去。陈慕山站在雨中拍了拍自己的脸,伸手把箱子提了起来\u200c。工地背后,就是车站的围墙了,陈慕山坐在箱子上,抬头朝围墙上看去。玉窝是一个小地方,车站也\u200c修得很简陋,围墙上的监控不多,前墙中段只有一个镜头,镜头方向是固定,但陈慕山不是很确定镜头的广度有多少,不过这并不算太难处理,只要他离镜头足够远,就基本\u200c上能保证,翻墙落地的位置,处在镜头盲区。此刻他只纠结一个问题,就是要不要就在这个地方,把毒品送入监控的视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