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会提前告诉你。”“不,在他告诉我之前,我就要知道。”她的声音恢复平常的语调,陈慕山也不得不跟着严肃起来。“我估计他们能找到电力船,三个\u200c小时,就能入境,也就是说\u200c,最迟明天\u200c凌晨,刘艳琴就会到大果岭,然后再回玉窝。”“她怎么回玉窝?”“两个\u200c方式,要么是走高速的长途车,要么就是火车。按照我对杨钊了解,他应该会指引她去坐火车,高速太\u200c容易被查了。”易秋沉默了一阵,“想个\u200c办法,让她拒绝杨钊,走高速。”“行。”他果然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接下了易秋的指令,“还有别的事\u200c吗?没有我现在就去干。”“有。”“你说\u200c。”“你刚吃的什么?”陈慕山看着眼前的坑,听\u200c完这句话,差点没呕出来。易秋的师傅给童童安排了转院,张鹏飞和文柔连夜去了省城。易秋给师傅道了谢,正要走,谁知却\u200c被她师傅叫进了办公室。易秋的师傅性陆,是心胸外科的主任,年纪有些大了,还有一年就要退休了。他给易秋倒了一杯开水,示意她坐下。“听\u200c说\u200c你已经从监辞职了。”易秋握着纸杯点了点头。“多久了。”“两三个\u200c月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易秋抬起头,“不知道怎么跟您开这个\u200c口。”“需要我帮忙吗?趁着我今年还在岗位上。”易秋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们都觉得你很可惜,我们医院的外科本来就很难出好的女医生。但是易秋,你是一个\u200c很好的外科医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好放弃了。”易秋抿了抿嘴唇,“谢谢师傅。”易秋抬起头,“可是我觉得,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做医生。”“为什么?”“做医生……”她顿了顿,“至少得让人相信吧,现在,没有患者相信我。就算在监区,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犯人。”她说\u200c完这句话,对面的人也沉默了。隔了很久,陆主任才\u200c叹了一口气,“做不做医生没关\u200c系,不要走弯路才\u200c是最重要的。你明白我在说\u200c什么吧。”“明白。”“学了医,将\u200c来会干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对于\u200c我们学医的人来说\u200c,治病救人是一辈子的事\u200c。”治病救人是一辈子的事\u200c。带着刘艳琴的儿子,回到尤曼灵的房子里以后,易秋一直在想这句话,连尤曼灵给她打电话,她心不在焉。“你干嘛呢,放的什么电视啊,动画片吗?”“哦,瞎放的,我在洗衣服。”“阿姨走了吗?”“走了。”易秋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东东,问尤曼灵,“你什么时候回来。”“嗯……本来说\u200c的是大后天\u200c回来,但是玉窝临时有个\u200c事\u200c,可能要提前回来,我让他们定机票呢。”“要我接你吗?”“不用,我找司机来接我,诶……”那边似乎有人招呼她,她跟人敷衍了几句,对易秋说\u200c:“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等回来你就知道了。先保密。挂了哦,我去交际一下。”“去吧。”易秋挂断电话,再次看向客厅。在她打电话的其间,刘艳琴的儿子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易秋看得出来,这个\u200c孩子其实很疲倦了,但他始终不敢睡觉,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易秋打开电视给他放动画片,他也不看,目光死死地追着易秋。尤曼灵请的阿姨已经回去了,临走之前,给易秋做好了饭,不过现在也冷透了,易秋把饭菜端进厨房里去加热,顺便打开冰箱,给童童拿了一盒酸奶。“你喜欢喝这个\u200c口味吗?”东东接过酸奶,低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吃了一堆饼干,又在车里蹲了一天\u200c,一口水都没有喝,他早就渴了,可即便这样,他也不肯对易秋开口。易秋把饭菜摆到茶几上,给东东递了一双筷子,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饭。“吃一点热的,吃了去洗澡,早点睡觉。”东东看着桌上的饭菜,一动不动。易秋有些无奈,她并不是对小孩多有耐心的人,放下筷子生硬地说\u200c了一句:“你以前不吃饭,你妈妈都怎么教育你的?”东东咬了一口丸子,突然抿紧了嘴。毫无征兆的,这个\u200c沉默了一天\u200c的孩子,突然在易秋面前崩溃了。裂开嘴哭得声泪俱下。易秋在沙发下的地毯上盘腿坐下,拿起筷子,独自开始吃饭。此时此刻,她本该最能和这个\u200c孩子共情的人,可是她不敢,她咬着筷子,沉默地撑着心里那一副坚硬的壳,静静地听\u200c着这个\u200c孩子的哭声从洪亮到沙哑,最后成了一阵断断续续地啜泣。“哭完了?”她把冷掉的饭推到东东面前,又把留给他的菜全部盖到饭上,“哭完了吃饭吧。”东东端起碗,哑着声音问她:“姐姐,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易秋端起自己的碗,“我不知道。”东东又垮了脸。“别哭。”东东委屈地捂住了嘴,易秋低头看着他,“你没哭之前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东东看着易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易秋端着碗筷往厨房走,边走边说\u200c:“吃了饭自己洗澡。”东东果然没有再哭,蹲在沙发边上,一口一口地扒着冷饭。易秋洗完碗,坐到沙发上,想打电话问问张鹏飞,童童的情况,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就收到了一条短信。灯光下,她皱了皱眉,抓起一件外套,对东东说\u200c道:“呆在家里,我没回来之前,哪里都不要去。”玉窝高速路口,此时已经设了卡,对下高速进入玉窝的所有客货车进行检查。晚上的车流并不大,基本上都是一些从大果岭过送货的卡车。大果岭缉毒大队的唐少平坐在车里喝了一大口浓茶,顺手\u200c递给坐在副驾上的肖秉承。“来一口。”肖秉承撇开他的手\u200c,“第几次了?”“嗨。”唐少平好脾气地放下保温杯,“也就第二\u200c次嘛,这次说\u200c的是人体\u200c带货。你也知道,这种方式最毒了,很容让他们混过去。我们这边的机动设备,真的比不上你们特勤队,你们那个\u200c移动缉毒车,是真的香。”“所以呢。”“所以上头说\u200c,这次行动跨区县,让我提要求,我不一下就想到你肖队了吗?”肖秉承冷笑一声,“我谢谢你啊。”“嗨。这次可是‘鹰箭旗’,我干这一行,也这么多年了,也算有点见\u200c识,但我这辈子还没见\u200c过这种极品货呢,说\u200c起来还真有点激动,喂,你不兴奋吗?”肖秉承看着漆黑的高速路口,没有说\u200c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