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山摇了\u200c摇头,“我就知道您会这样说\u200c。”“对。”徐英叹了\u200c一口\u200c气,“可能现\u200c在说\u200c这些,也晚了\u200c。”陈慕山摇了\u200c摇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我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些事\u200c,对我来说\u200c,被人捡回来,一直留在身边,没有丢弃,直到我长大,这已经是我后来得到的,最好的命了\u200c。易秋也总让我原谅她,然而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对我,到底哪里做错了\u200c。我是成为了\u200c一个\u200c不好的人吗?我是把我自己一辈子毁了\u200c吗?都没有吧。”他说\u200c完,抬起头看向徐英,“所以小秋和你们到底错在哪儿。我也想不通,小秋明明可以全身而退,但她最后为什么要来出阳山找我,为什么要拿她自己换我回来,徐姨,我现\u200c在只想快点治好我自己,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问清楚。”徐英握住陈慕山的手,“还是那个\u200c问题,你喜欢小秋吗?”好像也是在这间病房里,江惠仪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当时他回答:“我不想喜欢她。”因为“喜欢”真的不算什么珍贵的情感,他忠诚于易秋这么多年,何谈“喜欢”。可不谈“喜欢”,又谈什么呢?“我不想喜欢她。”陈慕山再次重复了\u200c以前的答案,“我只想找到她,以后,我也只想着陪着她。”他说\u200c完,看了\u200c一手表上的时间,拿起床头柜上的药品,一口\u200c吞了\u200c下去。窗外星辰满天,这是玉窝最好的季节。天高云淡,风清气爽。秋未深,山中树叶尚未落,候鸟也还没有归来,刚刚经历过一次大型缉毒行\u200c动的边境县城,治安稳定,刘成南被抓捕,三溪木材厂被查封,杨于波在玉窝的贩毒势力终于被连根拔除。当地的商业摆脱了\u200c这一势力的控制,舒经活络,逐渐复苏。大江南和风花雪月的生\u200c意变得尤曼灵在的时候还要好,吴经理到底没有辞职,还在门口\u200c打\u200c出了\u200c招聘广告。陈慕山出院以后,独自去了\u200c一次大江南。他在更衣室里换上技师的工作服,吴经理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后,“我现\u200c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了\u200c。”陈慕山转过身,“我的劳动合同还没作废吧,我还是你老板的员工。”“嗨。”吴经理笑了\u200c一声,“也就尤姐和秋姐,让你在这儿混。要按规定,我早就把你开除了\u200c。”陈慕山洗了\u200c个\u200c手,笑着点点头,“谢谢你啊,现\u200c在还没开除我。”吴经理抿了\u200c抿嘴唇,“得了\u200c吧你,你服装费还差100块呢。老板也没说\u200c给\u200c你免了\u200c,哎……就是不知道老板现\u200c在在哪儿。”陈慕山看着水池里的倒影,没有说\u200c话。吴经理继续说\u200c道:“两个\u200c老板都是很厉害的女人,可惜命好像都不好。”陈慕山挽起袖子往更衣室外面走\u200c。吴经理赶忙跟出去,“你今天真的要做啊。”“对。”陈慕山把袖子挽到手臂上,“最后一天,我想把服装费结了\u200c。你帮我给\u200c客人推荐一下吧。我十八号技师,陈慕山。”他说\u200c完这句话,想起了\u200c易秋。想起她穿着按摩服,靠在按摩枕上的样子。昏暗的灯光里,她睁着一双眼睛,眼底的光亮虽不至于闪耀,却也能触动陈慕山的内心\u200c。第102章 尾声(四)曾慕此山,奈何此山易秋,此山亦秋。她到底在哪儿?在玉窝养病的一年之中,陈慕山去问过很多人。但没有人给到陈慕山答案。易秋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就连尤曼灵留给她的资产,也逐渐被她委托机构处理掉了。陈慕山在第二年的秋天收到了一笔存款,是易秋通过特勤队转交给他的,没有给陈慕山留下信和任何一点信息,只是用一张打印的纸条,交代了这笔钱的用途——医疗费用,务必使用至陈慕山痊愈,而后若有结余,请陈慕山代我处理。务必使用至陈慕山痊愈。这张字条里,陈慕山只看到了这一句话,虽然这句不是留给陈慕山的,但这是陈慕山至今能够找到,易秋对他唯一的指令——痊愈。于是他脱离掉了所有世俗的快乐,以及从前所有不好的生活习惯。早睡早起,不再吃方便面,营养均衡,自己做饭,给自己煮各种各样的养生汤水。定期去医院复诊,检查,一次不漏地吃药。因为一句话,又改变了自己。他合理地把拿笔钱都花在了自己的身上,凭借着动物一般的自我修复力和极度自律的生活方式,他真的在那一年的秋天,慢慢痊愈了。钱还是剩下三分之二,他却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他问了徐英。徐英告诉陈慕山,这笔钱里有一大半是江惠仪生前留给陈慕山的,江惠仪去世之前,把这笔钱交给了易秋,剩下的那一小半,应该是易秋短暂工作的积蓄。真的很有意思,这些把死看得很轻的女人,都喜欢给别人留钱。江惠仪是这样,尤曼灵是这样,现在连易秋也是这样。钱到底有什么好呢,对于陈慕山来说,物质的刺激早就被磨灭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去找易秋。“我留着这些钱没什么用了。”徐英在电话那头问他,“你就不生活了吗?”“我不知道怎么生活,易秋没让我学过,她只叫我治病,现在治好了,然后呢?”徐英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钱,可以去问问肖秉承的意见。”倒也是。肖秉承在那一段时间却似乎特别得忙,一天之内,接连不断的工作会议,让他不得不把陈慕山扔在办公室里。等他晚上开完会回来,走到办公室门口,看见陈慕山的背影一动不动,甚至连姿势都和他离开时一样。“他吃饭了吗?”肖秉承问值班的队员。队员摇了摇头,“站都没站起来过。”肖秉承走进办公室,放下保温杯,抬起手拍了拍陈慕山的肩膀。陈慕山沉默地抬起头。肖秉承看着陈慕山的脸笑笑,“听说你能喝酒了?”……两个人去了江堤上的烧烤摊。半夜三更,两个男人,一箱啤酒,十几串在江风里迅速凉透的烧烤。肖秉承给陈慕山倒酒,“我们这一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被救了的人,最好不要去寻找救他的人。”陈慕山抬起头,“为什么。”肖秉承放下酒瓶,“陈慕山啊,对这句话,你不是没有体会。”陈慕山垂下眼睑,“你说张鹏飞吗?”肖秉承不置可否,继续说道:“谁在出阳山上救了他,这个问题鹏飞也执着了很多年,知道是你以后又怎么样呢?”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这种恩情毕竟太大了,平常人是承受不起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