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我问她。「高先生没有说。」我打电话到日本找乐儿,他说高海明没有找她。「如果他来找你,你立即打电话给我。」我说。「姐姐,你和海明哥哥是不是吵了架?」乐儿问我。「我们没有吵架。」我说。过了好多天,我再打电话给乐儿。「他没有来过,他可能不是来了日本。」乐儿说。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辞而别?过了一个星期,我打电话给他的秘书。「高先生还没有回来,他暂时不会回来了。」她说。我愣住:「为什么?」「他已辞去总裁的工作。」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停传呼他,打电话到他家里,都找不到他。他去了哪里?那天我不应该这样对他,但他也应该给我一个机会道歉。一个礼拜之后的深夜,我终于接到他的电话。「你去了哪里?」我问他。「我不会回来了。」他说。「什么意思?」「你根本不爱我。」「我爱你的。」「你不要骗自己。」「你回来再说——」「你根本没一刻爱过我。」我无言。「我不可以再望着你——」他叹息。「你也和他一样,到头来都舍弃我。」我骂他。「你知道我不是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重。」他挂断电话。他这样就走了,再没有打电话来。「他爱我,他很快会回来的。」我这样安慰自己,他是我的救生圈,他不能够在这个时候丢下我。我跑上他的家,他的菲律宾女佣开门让我进去。「高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女佣说。「我可以进去他房间看看吗?」我问她。「你请随便。」她说。我走进高海明的睡房,那架野鼬鼠战机依然放在床头,他没有带走。我砌的十架战机,他放在架上,由第一架开始排到我上个月砌的最后一架。他自己砌的战机,反而没有保留。那天,我故意在晓觉面前强调他的背景,只是为了炫耀。我把高海明拿来炫耀,我并不爱他,他走了,我也无权恨他,而且是我说要分手的。「邱小姐,你走了?」女佣问我。「如果高先生回来,你叫他一定要找我。」我说。我根本没有把握他会回来。「他会回来的。」梦梦安慰我。「不会的,他是个很固执的人,我知道。」我说。「或者他想你找他。」「如果他不出现,我可以到哪里找他?」我无奈地说。「你想想——」「我想到了!」我灵机一触,「他有可能会去那个地方,如果他还在香港的话。」我到旺角那家模型店看看高海明有没有去。「他没有来过。」老板说,「我也想找他,我这里有好几盒模型等着他砌。」我在字条上写了几个字,叫他找我。「老板,如果你见到他,请你把这个交给他。」我把字条放在信封里交给老板。两个月过去了,我一天比一天挂念他,原来他不止是我的救生圈,可惜我发现得太迟。我那天实在太过分了。下半年,乐涛的新总裁上任,是他们家的亲戚,叫高燃,我跟他开过一次会,是在他的办公室。从前坐在这个办公室里的,是高海明,我们在这里邂逅。他常用来砌模型的工具仍然放在台上,我突然觉得他很残忍,他连一次机会也不给我。他的失踪就象乐儿当天失踪一样,他替我把乐儿找回来,可是谁替我把他找回来?十二月份,我拿了一个礼拜的假期到日本探望乐儿。乐儿仍然住在高海明的朋友川成先生夫妇家里。他们很好客,招呼我住下来。乐儿长大了很多,很会照顾自己,她已经上高中了,课余就在川成先生的公司兼职。「高先生很久没有来日本找过我了,我们夫妇都很挂念他。」川成先生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说。「他以前也会间中打电话来问候,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过他的电话了。」川成先生说。是的,我已经一年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姐姐,我明天陪你上富士山玩好吗?富士山现在下雪呢,很漂亮。」乐儿说。第二天早上,我们从东京起程到富士山,下榻在一间和式的酒店。「海明哥哥每次来富士山都住这家酒店。」乐儿告诉我。「真的吗?」「那次他来东京探我时说的,你猜他会在这里吗?」「在这里?」我茫然。「我们可以向酒店打听一下。」我向酒店的房间服务部查询住客的名单,他们找到高海明的名字。「高先生曾在这里住过。」那位服务生说。我喜出望外,追问他:「他什么时候在这里住过?」「最近一次是三年前的十二月二十四日。」那一天,他从富士山打电话到香港跟我说圣诞快乐。我用颜色纸摺了一只千羽鹤,在鹤身上写上几行字,叫他见到纸鹤要找我。「如果高先生再来,请你把这个交给他。」我跟服务生说。「好的。」「你很挂念海明哥哥吗?」乐儿问我。「一天比一天挂念。」我望着窗外的雪景说。「他对你真的很好,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仍然留在香港,什么也做不成,我一个人来到日本,才知道要努力,要靠自己。」「你离家出走的时候,有想过回家吗?」我问乐儿。乐儿摇头。「为什么?」我惊讶。「如果想过回家,便不会走。」那么高海明也不会回来了。「早点睡吧,我们明天上山顶滑雪。」乐儿说。乐儿睡了,我走到酒店大堂,再找刚才那位服务生。「高先生每次来这里,是不是住在同一间房间?」我问她。她翻查记录,告诉我:「对,他每次都住在六零六号房。」「六零六号房现在有没有人住?」「让我看看。」她翻查记录,「今天晚上没有客人。」「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吗?」「这个,好的,让我安排一下。」那位女服务生进去办公室拿了钥匙,陪我到六零六号房。「就是这一间房。」服务生说。我走进房间,窗外的雪景比我住的那一间更加迷人。「他每次都是一个人来吗?」「对,高先生很喜欢这里。」我坐在窗前看雪景。「我可以在这里逗留一会吗?」我问她。「没问题。」服务生出去了。我发现榻榻米上的棉被翻开了,她说这个房间没有人住,为什么棉被会翻开?我追出去找那位服务生。「小姐——」「什么事?」她回头问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