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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上,放着洋酒和空了的安眠药瓶。而汶希,握着孩子的手,微微笑着。她的唇色滟潋,有瑰艳的红不断涌出,却偏偏,那般妖异的美丽着。她对着孩子微笑,说,你的心很硬,我不担心。孩子跪在床边,任母亲握着自己的手,眼底漠然,漠然之下却又有着藏不住的哀凉,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可是周身围绕着的那种气息,却是可以让人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冰冷,痛楚,而绝望。一言不发。何一远无法移开视线,心神俱震,他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为什么会是这样?只觉得,心底生生被撕出一道血口,那些暗黑的血液肆无忌惮的翻涌,翻涌,几乎要将他淹没。汶希看见他,微笑着对聂湛轻言:“乖孩子,到你的房间去,不要再过来。”聂湛慢慢的松开母亲的手,再慢慢的起身离开,依旧冰冷而安静,只是,若是有人留心,会发现他一直死死咬着牙关,而紧握成拳的双手,指节已泛青白。直到听到孩子房门关上的声音,何一远才微微回过神来,他颤抖着,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从未有过这样的迟疑和不能置信。汶希一直静静的看着他,直到身体内又一波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何一远心神震痛,如梦初醒,上前一把抱过汶希,咬牙开口:“我们去医院。”她在他怀中,只是微笑:“你救得了我这一次,下一次呢?况且,既是我约定的时间,你还不明白吗,已经来不及了。”他颓然的放手,落下泪来,苍凉而悲痛的问着:“为什么?”她静静看他,过了很久,才再开口:“因为我死,是对你最大的惩罚。”何一远震惊的抬眼,而汶希漂亮的眼睛里却是平静无波,声音亦然。“你还记得晨落吗?他死在我怀里。喝了毒酒,每说一句话都要承受别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可是,他忍着这一切,一字一句,告诉了我所有真相。”“那份设计图,那场蓄意的冲突,或许,Giulia那天会出现在千禧教堂,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她将视线移到窗外,笑得飘忽遥远:“那天,也和今晚一样,天幕沉沉,月色很好,他不让我见他,你知道吗,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并不后悔,所做的这一切。”何一远闭上眼睛,一手握了她的手,微微颤抖,另一手则紧握成拳,他的胸腔里疼得连呼吸都不能,声音却听来平静异常:“只是,汶希,我那样爱你,你又知不知道?”她看着他,良久,微微侧开眼,轻道:“我知道……”话未完,便被又一阵剧烈的呛咳打断,他看着她唇中不断涌出的鲜血,那样多,那样多。突然就想起了宋强最后的问话,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他仰天悲怆而笑,笑到眼角落泪而不自知,这报应,来得也太快太狠,在他刚刚以为,可以奢望幸福的时候。“你愿意来中国,愿意陪在我身边,愿意给我时间,从不拒绝我,为的,一直是这一天,是不是?”她笑了笑,一面剧烈的咳着,一面开口:“你换了图纸……又换了药片……我原想等到你疏忽的那一天……可是……到后来……我竟不知道这样做是惩罚了谁……”她没有办法忘记儿子那天的背影,那样哀凉沉痛,那样冰冷绝望,每次想起,心都疼得像是要滴血。可是,她却一直是个失败的母亲,并不知道该怎样去和孩子亲近,没有太多的牵念,只为了今天,才一直活在这尘世。她让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不快乐,以为他还小,并不明白,每个深夜,她会弹吉他,那些寂寥的曲子,无人懂得,她唱给自己听,也唱给天上的人听,却从不知道,那些音符,不知何时,已重重砸入儿子早熟的心中。她不知道该要怎样弥补,那么,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让这样的日子再继续,对她,对孩子,或许都是一种解脱。何一远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怆然落泪,眼底有沉沉暗痛和隐约的狂乱:“为什么?就连Alessandro Morsut,你都肯给他一个痛快,却偏偏要我,受这样生不如死的惩罚……”她没有说话,身体剧烈的疼着,意识也开始一点一点模糊,朦胧中,她听见何一远苍凉痛苦的声音响在耳边:“汶希,告诉我,你爱我吗?又或者是,你爱过我吗?”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美丽的眼在那一刻,有静静的光影流过,暗藏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他被那样不真实的美丽震住,一动也不能动弹。而她,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唇边,渐渐弯出一个清浅微笑,带着血色的艳丽,美绝烟尘。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逐渐冰凉。他看着她的眼角,轻轻落下,最后一滴泪。第七十四回 尾声雪下了一夜,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安然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屋子里人来人往,低眉敛目,低声回答着他们的种种询问。何一远是在夜里与世长辞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安然还记得最后见他时,他脸上苍凉与怅然的神色,在那间妆点着蓝色油画和银叉的房间中。他一直待在房内,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搅,她送来了饭菜,敲门询问,他却只说不用,声音里有种不真实的静默。他让他们先去休息,自己一个人留在房内,一直到夜里。安然如何敢自行离去,心底却也是有着疑惑的,她来到老者身边有不短的时间了,知道他是极好相处的,寡言而从不挑剔,更不会做出这样让人为难的举动。然而,既然他吩咐过想要一个人独处,她也是不敢去敲门打搅的,想了想,让人把室内的暖气调高,再搬了一个小沙发在房门外,披着厚厚的军大衣,守在门外以便有所照应。她是在过了凌晨的夜里被留守的守卫唤醒的,那人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低声对她说:“小安,都这个时候了,首长还在里面,要不要进去看看,至少也得给他送床毯子呀。”安然点头,起身拿了毯子重又折转回来,她敲了敲门,等了很久都无人应答,于是轻轻用钥匙打开了门。推门进去,才发现老人已经闭目长逝。他坐在轮椅上,面色安详,唇边隐约带着淡淡笑意。满室的湛蓝与银光,映着窗外雪光和月色,老人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银叉。不是不意外的,可是一切又合情合理。安然知道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在那样年轻的岁数,便已经入主了国家政治权力的中心领域,影响力和他的政绩一样,经年愈盛。却偏偏因为身体的缘故,在政治生命的鼎盛年华便退了下来。没有人不惋惜的,就像是没有人能够忽视他在这个国家的发展中所做出的功绩和贡献一样,即便已经离开政坛多年,人们也一直没有忘记他的名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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