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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暗”的岩门内,定了一会,然后转身,准备开车离开。聂湛在车内,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一幕,随手按了一下喇叭,罗瑞听得,一怔之后,很快的走了过来,在他的车窗前弯下了腰。聂湛淡淡开口:“老头子找她做什么?”罗瑞一凛,垂眸答道:“首长和林小姐谈话的时候,我不在跟前,所以并不清楚。”聂湛转眼看他,黑眸中有轻飘飘的冷残意味,他可有可无的笑了下:“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三次。”罗瑞觉得脊梁有些发冷,眼前这人是聂湛,一个眼神,无形的压迫力和恐惧便如影随形,他终是低低开了口:“我听到的也并不多,只是首长告诉林小姐……”聂湛坐在车里,听他叙述,手里,漫不经心的翻转着打火机。罗瑞一直在他车窗前低语,他也并不叫他起来到车内坐着说话,就由着他弯了腰,引得无数人侧目。他并不理,不开口,罗瑞便是说完了也不敢直起身。聂湛随手扔了手里的打火机,转眼看他:“完了?”罗瑞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终于忍住,应了声是。聂湛不在意的笑笑,带着漫不经心的冷:“别再烦她。她不会把你怎样,但是我会。”也不再理会罗瑞,下了车,直接进“暗”,没有见到林朗,于是拿了一杯MACALLAN,往内室走去。她在窗边,安静的弹着吉他,有微光洒在她长长的黑发上,那样柔和。听见门响,她抬眼,看见他,停了手上的动作,一室安静。聂湛喝了口酒:“想说什么?”她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拨动手中琴弦。一曲终了。她放下吉他,起身走到他跟前:“你跟我说过,秘密藏不住的时候,就过来,用这个弹。那么你呢,你的秘密藏不住的时候,要怎么办?”聂湛笑笑,嘲讽的弧度:“秘密?你知道真正的秘密是什么吗?”林朗看着他的眼,轻轻开口:“这把吉他,是你妈妈的,对不对?”聂湛还是笑,走到酒柜边,重又为自己倒了杯酒:“我来告诉你什么才叫秘密。”林朗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看着他。“老头子怎么跟你说的,说她是自杀,安眠药?”林朗看着他唇边的笑,突然觉得胸口有些沉闷的疼,她不说话,只是看他,而聂湛,依然笑着开口。“那个时候她要吃安眠药才能睡,老头子暗中把她的药换成维他命,以为她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那两年来她几乎每晚都不睡,夜夜弹着吉他到天亮,那些歌我听不懂,冰冷又绝望。像是你第一次来‘暗’的时候唱的一样。”林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边的吉他,聂湛的声音继续传来。“她由着他换药,装不知情,只是过一段时间就吃下大把的药。维他命自然吃不死人的。她在等,等老头子放弃她的时候,她就放弃自己。”林朗无声叹息,看着聂湛深刻的轮廓,除了眼,他应该遗传到母亲更多,她看着他,想象那个孕育他的女子,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又是怎样的骄傲和刚烈。红颜薄命,色衰爱驰,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她的爱情,抵不过他平步青云的抱负,她的痴心,也不过只换来两载眷顾。林朗不知道,在她生命的尽头,当她身体剧烈疼痛的时候,当她知道这一回,自己吃下的不再是维他命的时候,是不是,解脱大于悲哀会更多。聂湛一直注视着她,那些微小的悲哀神色。他笑了笑:“别误会,至少到她死的时候,老头子都还记得往她的药瓶里装维他命,真正推她上绝路的,是我。”林朗觉得有些窒息,她看着聂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个字也开不了口。“是 我将她药瓶里的维他命,换回安眠药,转身的时候,看见她站在房门口,抱着吉他,淡淡的笑。我不知道她看见没有。那天,她很难得的亲自做了饭,平常我们大多 叫外卖的,老头子没来,只有我和她,她开了红酒,她一直藏着不舍得喝的,1985年的PETRVS。我想过要把药换回来的,在她对我笑的时候,在她摸我的 头的时候,在她弹吉他唱歌给我听的时候,不是夜里的那些曲子,温柔宁和。”聂湛笑了下,放下酒杯,随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把玩着,有火苗颤动,忽明忽暗。“可是我最终没有,两天后,她自杀了,我记得那天晚上她微笑着,握着我的手说,你的心很硬,我不担心。剧烈的咳,咳出大口大口的血沫。那一年,我八岁。”放下打火机,他看向林朗,她也不说话,就那样看他。于是他笑了下:“没话跟我说?”林朗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却是一字一句开口:“说什么?无论同情怜悯,或者害怕恐惧,避你如蛇蝎,都不是你要的,也不是我会有的情绪。对我而言,你就是你,并没有什么不同。是那个我在军训时候遇到的,是在‘暗’里递给我吉他的,聂教官,聂湛。”聂湛不说话了,只是看她,幽黑的眼里有光影,深不见底。林朗于是笑了下:“那么,你知道我的秘密吗?”他喝了一口酒,也不隐藏,直截了当的开口:“林射,你哥哥。”林朗垂眸,极淡极淡的微笑:“真正的秘密是,他并不是我哥哥。而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在于,不能说。”第五十六回七月流火,聚散别离无处可躲。林朗坐在侯机厅内,看一幕幕送别与重逢的场景。她将行李托运,并不多,想带的,不能带走,太多的东西,空留牵挂。拿出手机,本想打电话回家,终于还是挂断,算了,等到了意大利再联系或许会更好。她并不坚强,所以更不敢纵容自己去贪念那温暖,惟恐动摇离意。林朗握着手机,静了几秒,然后拨通了聂湛的电话。“是我。”他在电话那头淡淡的应了声,即便她之前极少会打电话给他,他的声音听来,也并无半分波动。她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原本以为,可以很轻易说出口的,再见,这两个字,并不是那么难.可到了此刻,在她犹豫的那一瞬,她便知道,自己,并不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或许察觉到这一点,在更早之前,连她自己都没认清自己的心的时候。于是她离开的这样早,即便不是仓促成行,却多少带着逃避和自我保护的意味。聂湛的好,她不是不知,只是相逢太晚,她已经不再会全力而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害怕沉沦深陷,无论是他还是自己,所以她选择离开。几秒钟的沉默过后,却是聂湛淡淡的先开了口:“意大利?”林朗怔了一下,不自觉的点头,突然意识到他看不见,于是垂眸应了声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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