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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视觉,然后是听觉,再来是嗅觉,身体的五感正在迅速消逝,宛若遇到阳光而消融的雪……我不想死!胭脂张了张嘴,喉头滚动着最后的声音。她忘不了残缺,忘不了老天爷对她的苛刻。她想要用最后的声音指天骂地,想要用哭泣的声音质问苍天,为何要给她这么一张丑脸,让她一生坎坷,受尽人间苦难与屈辱。她忘不了轻蔑,忘不了男人们对她的伤害,她想要用最后的声音诅咒那些伤害过她的男人,想要质问他们,一张漂亮的脸,就真那么重要么?美人做错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丑女做什么都只能得到白眼么?她忘不了欺骗,忘不了谢书贤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忘不了他的只拾落影不忍摘,也忘不了他的那声,你有我,更忘不掉他曾承诺……“忘记如何爱人也没有关系,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总有一天,我会重新教会你,如何去爱……”人生之苦,酸甜苦辣咸,但到了最后一刻,你只能回味一样。胭脂睁大眼睛,一边流泪,一边颤巍巍的伸出手。直到温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忘不了残缺,忘不了轻蔑,忘不了欺骗……可也忘不了感谢。沸腾的感情随着生命力一起消失,胭脂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只可惜找不准方向。“夫君……”胭脂空洞的眼神寻找着谢书贤的脸。“我在这,我在这……”谢书贤将自己的额头触在她的眉心,眼泪落在她的脸上。心有千言万语,最后,胭脂选择说出的四个字是,“我……不怪你。”胭脂生得卑微,所以要的也很卑微。爱她,就不要抛弃她。骗她,就骗她一辈子。人生对她而言只有无数的苦痛,就像一只被丢进泥巴里的包子,有无数人踩着那只包子过,而那偏偏是她最后的食物。而谢书贤,就是藏在包子里的那枚蜜饯。他是好人也罢,坏人也罢,是谎言也罢,是利用也罢,至少他将她爱到了最后,直至最后,他都没有放开她的手……“胭脂!”悲号震天,唤来初冬之雪。白雪回旋,卷在谢书贤与胭脂身上。楚王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离去:“天气冷了,谢将军,你也早点回吧……人死不可复生,你该为活着的人做点什么吧。想想你母亲吧,她很挂念你。”谢书贤世代书香,名门凋零,如今只剩他与老母亲相依为命。而得知他与胭脂之间的瓜葛后,楚王立刻将他的母亲接到党羽府中,然后令人找到谢书贤,对他下令。楚王这是逼他忠孝两全。全不顾他是否心肝俱裂。无边黑夜,白雪呼啸。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黑靴无声的出现在谢书贤身旁。“不过是个无盐女,你何苦如此。”一个邪肆的声音响起,“要不要我帮你把她原本的皮找来,绝对惊的你自插双目。”“那又如何?”谢书贤的嗓子已哑,初雪般的嗓音如今又破又难听,他搂着胭脂,呆呆的说,“年少轻狂,自然希望喜欢的人出生名门,雅通翰墨,娟秀可人,希望那人万般都好……可等到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哪里会管她的出生,相貌,文采?她丑,我也认了,她死,我恨不得跟她一起死……”身旁那人沉默片刻,突然单膝点地,一根银针自胭脂头顶刺入。谢书贤一见银针,两只眼睛都发红了,却在下一刻,听到了胭脂缓慢的呼吸声。从无到有,从失到得,起死回生,谢书贤整个人呆在原地,双唇颤抖。“只是帮她续一下命而已。”那人笑道,领口一圈黑色兽毛,落满白色雪花,脸上一张银色面具,掩不去他略带不羁与邪肆的笑容,不是云邪又是谁,只见他眼眸一转,宛若一头不怀好意的野兽,睥睨着谢书贤,笑道,“借某个人的话用一用,你总该为活着的人做点什么吧。”“你想要我做什么?”谢书贤反应的很快。作者有话要说:=。=这样就行了吧,通通把刀子放下,胭脂没有死哇。本卷boss胭脂已推倒,马上进入下个副本,推小皇帝和师傅啊,双boss太有鸭梨了。★三花并蒂谁为尊风雪如刀,割过狰狞的饕餮面具,云邪看着谢书贤一会,然后朝他伸出手。“我跟你一样,也不喜欢我如今正在做的事。”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像一头咽喉被锁链扣住的野兽,“我甚至比你更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你阻止得了么?”谢书贤双目通红,望着眼前的那只手,“你跟我一样,都不过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云邪顺势将手搭在谢书贤的肩上,腰背一弯,微笑的嘴唇贴在他的耳畔,缓缓低语。谢书贤听了一会,便神色凝重起来,听到最后,则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望着云邪,久久说不出话来。“我阻止不了画皮师,但我能阻止得了你的小皇帝。”云邪按着谢书贤的肩膀,缓缓支起身来,“作为交换,你愿不愿意帮我阻止那群老不死的?”谢书贤看了他一会,又低头看了一会胭脂。誓言还在,人已不在。他还在,她却不在。她浮沉一世,坎坷一生,这人世对她而言,如冬如夜,放眼望去,只有铺天盖地的讥笑与冷眼,既如此,何不在她沉睡的时候,为她扫出朗朗乾坤。谢书贤缓缓抬起头。带着执笔之茧的手,按在云邪的手背上。“决定了?”云邪笑。谢书贤眼中透出一股坚毅之色,沉声道:“愿与君盟!”画皮师宗门的秘密武器云邪,与楚国最年轻有为的将军谢书贤,便在这初冬之夜,击掌为盟,两枚棋子是否能左右战局,恐怕得一年之后才见分晓。是的,一年。东宫之中,一如既往的清冷,曾经百花争艳的园林,因为无人修剪,早已败落荒凉,唯有衰草凄凄肆无忌惮的猛涨。楚子复面无表情的站在花园中,从地上抓起雪,搓洗着自己的双手,一次又一次,直到将双手搓的疼痛难忍,如同握着一把银针,他才稍作停歇。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喃喃道:“肮脏……”他又想起了刚刚的击掌为盟。与他结盟的,乃是画皮师宗门的宗主。那是一位老迈的画皮师,可是人老心不老,他从十多年前就在妒忌凤血歌,十年后他依旧妒忌凤血歌,只是十多年前他还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将凤血歌逐出宗门,十多年后他却已经奈何不了这位血都之主,楚国国师,越来越多的画皮师脱离宗门,加入凤血歌麾下,日渐凋零的画皮师宗门就像眼前的花园,逼得老宗主不得不派人找上他这个名存实亡的楚王……楚子复憎恨所有的画皮师。可是他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画皮师的世界里,宗门凋敝,越来越多的画皮师只知道凤血歌之名,却不知道宗主是谁,而他也一样,越来越多的楚民只记得凤血歌的大恩大德,恩威并施,却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乎皇位坐着的那人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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