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定定地望着我,温善的眼神,一秒,两秒,三秒……我觉得心有千军万马在咆哮,而脑海中却空无一物。“去年八月你征婚,那个晚上,晚一步的不止七殿。现在想想真得很可笑。我一手打着石膏一手夹着香烟,对着屏幕酝酿了半天要如何对一个未曾谋面的人说‘喜欢你’。而且对方是男是女我还不能断言。哈哈……好在没说出口,否则……也许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他笑着,我也笑着,笑一时错过,笑造化弄人。我说:“你要不要啊!一次讲这么多叫我怎么消化。又是浪荡子弟又是兵哥哥,一会儿又说喜欢我。求求你行行好,打住打住。”他伸手轻柔地弹了一下我额头:“你不是说你泪点低,怎么还不哭,哭啊,哭给我瞧瞧。”“哭你妹!”我险些气岔,扭过脸怒道:“绿灯了还不开车,信不信我举报你妨碍交通。”“有没有搞错,这都要举报。女人真是不能得罪!”震惊、同情、悲愤、伤感、意外、惶恐,所有一切相加,我只惆怅了不到十分钟,在嬉笑怒骂间我们的相处又归于了平静。快到我以为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到家之后我烧了一桌并不拿手的家常菜,除了蛋炒饭和饭炒蛋,我似乎没有拿手的菜肴。可纯洁照旧吃得津津有味。吃惯部队大锅饭的男人,胃口果真不同常人。我自己都嫌难吃,亏他咽得下肚。这一晚我们没有把精力耗在网络那堆数据上。而是选择回归纯朴。我们躺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新闻、看电视、看广告。西瓜切两半,各自拿着勺子挖。一杯咖啡,谈天说地,聊我们的童年、聊学校、聊成长、聊军营、聊工作、聊梦想。 我爱慕李寻欢,他欣赏赵子龙。 我迷恋道明寺,他痛惜袁承焕。我说,为什么相交一年,却有如此多聊不完的话题。他说,为什么相交一年,却有如此多没聊完的话题。互道晚安的时候,他在走廊的尽头,走廊并不长,一盏枯黄的壁灯照亮我与他的不舍。 “喂。”在他转身前,我叫住他,“告诉你个秘密,全世界我只告诉你,所以你要替我保密。”“好啊,讲来听听。”他耍帅,背倚着墙,左脚弯曲,脚尖点地,两只手插在睡裤的兜里,上身是性感的白色小背心。我的手搁在门把手上,轻轻打开门,里面一室黑暗。一只脚踏进去,身体向后倾斜,探出头,嘟着嘴,冲他笑。我想这一定是很俏皮的模样,当然,如果我能再漂亮些的话,一定一定非常的俏皮可爱。“北方有狼。”我说,我听见自己说,说一个我再也不想提起,而他也有意回避的名字。我说……“北方有狼,他是个骗子。”说完这句话,我的泪已然滴落。我屏住呼吸,用平缓的语调,将一个血淋淋的伤疤展示在他面前。一个我以为已经不会再疼痛化脓的伤疤,它却仍然有着让我肝肠寸断的威力。这个ID,从不提起,从未忘记。也许是哭着笑,或者是笑着哭,我最后对他说。“晚安,陶—成—君!”42、42.女士不宜 ...房门缓缓合上,将他张开的双臂与滚烫的视线隔绝在外。我庆幸理智守住了阵脚,失态划上了句号。“小红,开门。”他身在外,用突兀而又认真的口吻将一句半是哄骗半是诱导的话语吐露。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默默拭泪,只摇头拒绝,却不愿答话。“开门。”他说。声音是销魂的温柔,只两个字,好似讨饶,更像妥协。我仍旧摇头,在一间他进不来的房间。走廊里他徘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接着是关门的闷响,我松懈下来,颓然跌坐在床上。他追来时的眼神浓烈深切,预示着一件男女间心知肚明的事,哪怕再多看一眼,我都将难以自持。可我固执的以为,人,纵有千般寂寞,万般不该在脆弱时下决定。所以这片刻柔情,错过又何妨。不期然,手机的铃音响彻了寂静的夜。拿起看了又看,不敢接,任凭一段抒情的旋律重复四次,一声接着一声,在脑海挥之不去。我几乎要被打败,原来这个男人,竟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叹气,无可奈何按下接听,透过电波与短短十步路的距离,听他的呼吸,听他的心跳。“为什么不开门?”他生硬地问,口吻是与气质不符的涩然。“为什么要开门?”我反问,颤抖的声线遗留着抽泣的痕迹。“因为……因为我还没安慰你。”他的说辞,让我确信他在试图说服他自己。“为什么我一定要你安慰?”“你哭了,我不该安慰?”“刚才车上,我也没有安慰你。”“啊……对啊!那你怎么不安慰我?”“为什么要安慰?难道把心里的苦向别人倾诉只为收获怜悯和几句被电视编剧用烂的台词?还是说,向女人示弱是你们男人特有的泡妞必杀技?你好吃好喝、好穿好住,开悍马抽中华,网游玩得风生水起。既然你一切都好,我为什么还要刻意提醒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有些话,多说无益。”“鬼逻辑!你是嫌我的故事不够曲折离奇,直说呀!”他发出一串短促的笑声,苦中作乐的调侃。我亦含笑:“就算是吧!那你也别安慰我,咱们俩扯平。”“谁要跟你扯平。”他嗓门一高,嘟哝像是怒吼。默了片刻听到他擦亮打火机的声音,我可以想象他此刻的性感。“其实我不需要你安慰,你说得对,假惺惺……小红,我想要你知道陶成君过去都做过些什么。别把我幻想的太完美,脱下军装,我比一路还肮脏。”“谢谢你的中肯,可我不想知道你过去做过什么事,我只在意未来你会成为怎样的人。”“你……”他略有激动,欲言又止,“你要睡了?”“对,好困。”“我还想和你说说话。嗳……”顿了顿,他压低了嗓音试探性问,“你能来我房间吗?”“可以,等天亮。”我爽快道。“肖红,我是说现在。”他气恼,一字一顿。“彪啊你!大家都是成年人,现在叫我过去不摆明要圈圈叉叉。三更半夜万一你兽性大发我找奥特曼护驾?行了睡吧,要聊天有的是时间,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哑然失笑,模仿着他的口吻。魔音穿脑,他的怒吼隔着两堵墙向我示威:“都这个时候了你是不解风情还是太解风情?我白铺垫一晚!”对于他无伤大雅的玩笑,我自不会当真,一旦当真,自己反而成个笑话。于是心平气和对他说:“没白铺垫呀,至少一番促膝长谈后大家心里都好受许多。过去的都过去了,让我们向前看,绿帽君,晚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