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露无动于衷,他把东西往她怀里一塞,“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先凑合用吧。”白露怕掉了忙接住,然后又回推给他,低着头说:“谢谢你了,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嗐,”苏辙挠头,“一点都不贵,也不重,真的。”见白露一脸的坚持,他有些无奈,又有些莫名的失落,于是扯个谎说,“我还有案子要处理,先走了。”然后就跳上车开走了。直到苏辙的吉普车消失在车流里再也看不见,白露才把盒子抱在胸口,用力往怀里压了压,像是要印到心里去,同时又从心底生出一丝苦涩,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已经不值得了。苏辙送的手机是白色的诺基亚,简洁大方,说实话白露挺喜欢。呆呆欣赏了好一会儿,把那枚小小的芯片放进去,有了之前的教训,她还特意看了下电池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随即又自嘲,另一部躺在更衣柜里的手机倒极有可能。这个,至少用着安心。 然后她打了个电话,给小天,她知道那天的情况以小天的聪明和敏感肯定能猜出大概,也肯定会深深愧疚,她知道那种滋味,所以很不放心他。电话那边很安静,小天说是在图书馆自习,为参加一个竞赛做准备。姐弟恋简单聊了几句,都有意回避了某一话题。挂了电话,白露想,不管怎样,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就足够了。白露知道,如今简单平静的生活对她来说已是奢侈,只是没想到,巨变的步伐如此快,不给她一点喘息余地。还没到下班时间,她就接到小童的电话:“我说你们是几点下班啊,出来吧,我就在超市外面。”“还没忙完呢。”“那我进去找你了啊。”“别。”白露叹气,走下楼梯,跟燕子打招呼,她这两天状态都不佳,脸色也差,燕子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让她回去好好休息。那辆车突兀地停在门口,黑森森的,总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事实也的确如此。白露走过去,隔着半降下的车窗问:“什么事?”小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接你下班啊,上来吧。”“不用了,我坐公交车。”“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差使啊,这是老大的意思,快点儿。”她只好拉开后车门坐进去。小童车子开得很快,像一只贼鱼在汪洋的车海里左突右钻,一点都不守交通规则,让白露的心跟着上下左右的忽悠乱跳,开着开着她发现不对,“这是去哪?”“海边别墅。”“去那干吗?”“你以后就住那了。”“不行。”白露这回可不干了,这人也太霸道太专横了,她坚决道:“我不去。” 小童事不关己地说:“我这也是奉命行事,跟我说没用,要说跟老大说去。” “我跟他说。”小童一愣,在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把电话递给她。白露接过,“我不知道他的号。”“按1。”白露拨过去,响了几声才接通,程彧低沉的嗓音传至耳中,似有不耐,“什么事?”她激动得气息不匀,控诉道:“姓程的,你太过分了。” “白露?”他有些惊讶,随即平静道:“晚上回去再说,我这会儿忙着。”“我不去。”那边稍微沉默,“你觉得这事儿有商量余地么?”她一愣,咬牙道:“你别欺人太甚。”那边轻笑一声,语气变凉,“这要感谢你自己,回去再跟你算账。”说完就挂断电话。白露听着嘟嘟的忙音,胸口剧烈的起伏,却无处发泄,直到前方伸过一只手,她才机械的把手机还给人家。回过神后大叫:“停车,我要下车。”车速不变,她干脆去开车门,却打不开,被小童及时按了中控锁。他皱眉,“你疯了?跳下去摔不死你。”白露难得一现的激动被他一吼,像被针扎了的气球——噗的瘪了,无力的坐回去。小童看她那失神的样子,似有不忍,“别闹了,早晚都这么回事儿。”“别看老大平时和和气气,其实脾气大得很,你还是别惹他。”白露茫然地看过去,小童的表情在后视镜里有些不自在,“那个,上次的事,多有得罪,你别往心里去啊。”也没说清是哪一桩,白露心思不在这儿,也没去琢磨,她只是想着今晚,今晚如何度过?因为是夜间,等车子停下时,白露也没注意这居然是小天向往过的地方。她浑浑噩噩的下了车,跟着小童走进别墅大门。有人在门口恭候,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称呼她白小姐,给她准备了换的拖鞋,还要去接她手里的包,她不习惯被人服侍本/能地躲闪开了。女人不以为意,热情地引她上楼,打开一间房门,请她进去,还说浴缸里已经放了水,给她指了衣柜说里面有换穿的衣服,临出去前说有什么需要只管叫她。白露茫然的站在房间中央,这个比她那个一室一厅合起来都要大的房间,尽管从窗帘到床单地毯都是暖色调,还是让她有点冷。然后想起来,刚才那女人就是那个噩梦般的夜晚过后,给她送早饭的那一个。那个晚上,她一直刻意回避,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打算像那个人当初要求的那样,彻底从大脑里清除。可是,把她生生拉扯回来的却是他自己。白露没去洗澡,她一直坐在沙发上,从战战兢兢到渐渐麻木,不知不觉过了几个小时,她平时习惯早睡早起,到后来就开始瞌睡。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碰自己肩膀一下,她立即醒来,看到那个人站在面前,略带责备道:“怎么不去床上睡?”一见她身上的衣服,他眉头一蹙,“没洗澡?赶快去洗。”见她还是不动弹,他笑笑:“要我帮忙?”说着就伸手,还没碰到白露身上,她就被烫了一样跳起来,“不用,我自己去。”白露洗完出来时,程彧已经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袍,头发湿漉漉,看来是刚刚在别的浴室洗过了,这个打扮的他跟平时很不一样,一派慵懒闲适,但吓人的气势却分毫不减,反而因为这特殊环境更让人忌惮。下一秒白露愣住,他的手里把玩着一只白色直板手机。“刚才一直响。”他漫不经心地解释道,然后抬头看她,“那个警察送的?”“今天又见面了?”这一句基本是陈述语气。白露不语。他缓缓道:“一个一往情深,一个善解人意,我都要被感动了。”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好像忘了那天我说过的话。”程彧自语般说完,手优雅地往后一扬,一道白影在空中划过,砰地一声,落在墙角。白露眼光追过去,人也本能的要追过去,可身体刚迈了一步,就被人一把拦住。这人动作太快,简直是瞬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