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盯着戒指,眉头拧起,“她让你这么做的?”“不是。”罗飒只是给她分析了利弊,让她劝他,要以大局为重。“她能帮你。”程彧哼了声,“你这是发扬风格,还是……”他加重了语气,略带嘲讽,“求之不得?”白露只淡淡回应,“我不想你有事。”事情的发展超出她的预料,她枯坐冥想了几个小时后发现这是她唯一能做的。程彧沉吟片刻,听不出情绪地说:“好,我会考虑。”说着拿起戒指。白露滞留在戒指上的视线被打断,眼里忽地一暗。余光中瞥见他将戒指揣进裤子口袋,然后起身,离开座位。碗里还剩小半米饭。白露洗碗时还在后悔,该等他吃完再说的,自己真是让人扫兴。再看看浸泡在水中空空的右手,心想这下好了,干活时也用不着小心翼翼地摘下来,出去时也不用担心掉下去丢掉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根本不适合自己。她刷完了碗筷,又擦流理台,动作细致得仿佛电影里的慢动作。看着纤尘不染的排油烟机,和崭新明亮的各式厨具,她轻轻呼了口气,她喜欢做饭,也刚刚喜欢上这个厨房,想到此她又低头拉开抽屉,把里面的的刀叉一样样摆放整齐……直到身后响起一道略带责怪的声音:“还没收拾完?磨蹭什么呢?”她没回头,轻轻推上抽屉。又听他说,“该散步了,走吧。”程彧已经穿好外衣,白露被他催促上楼去换衣服,又被提醒今天气温有点低,要多穿点,然后俩人沉默着一道出门。外面的确有些风。白露忙紧了紧围巾,她不能感冒。看到她棉衣袖口露出的细白手指,程彧皱眉,语气不佳,“怎么没带手套?”“忘了。”她刚说完,手就被他握住,温热的掌心包裹住的仿佛不仅仅是她的手,还有她的心。虽有风,却不足以掀起大浪,只听到一下又一下的浪花翻涌的轻响。冬天的海面沉稳而辽远,有种历尽沧桑后的包容之美。两人步调一致,沿着海岸线越走越远。走着走着,白露放慢步伐,抬脚踢了几下地面。鞋底卡了石子,咯着不舒服,她正要费力地弯腰去弄。程彧出声阻止,然后蹲下,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脱下她的鞋子,又从口袋掏出手帕放在沙滩上,让她踩上去,他这一系列动作从容而霸道,她都来不及拒绝。他专注地跟那一粒顽固的小石子作斗争,棉靴防滑底沟壑很深,石子棱角分明,其实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可他执意用手,像个笨拙的孩子,又像个实心眼儿的憨傻男人……她看着他浓密的短发,还有后颈处整齐的发际线,有点陌生,第一次这个角度看他……眼底忽感酸胀,赶紧在他起身之前用手抹了下。他终于成功清除入侵者,拍了拍手,给她穿上之前用手握了一下她的脚,像是确认她有没有冻着。她的脚重新踏进棉靴里,鞋底软毛给予的柔暖之感直达心脏。程彧却没立即站起来,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白露的手被他握着,疑惑地看向他,就听他声音低缓地一句一顿道:“从咱们初次见面,到现在,快两年了。”“在一起生活也满一年。”“我舍不得。”他抬眼,“白露,我舍不得这样的日子。”她听得心中微颤。然后见他低头从口袋拿出那枚戒指,轻轻地重新为她戴上。而他的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男戒,仿佛是当初她笨拙地戴上去的模样。他看着她,声音轻柔,却仿佛宣誓般一脸郑重地说:“我娶的女人,只能是我孩子的母亲。”说完他亲吻她的手背。她如被击中心脏,全身战栗,泪水瞬间冲破眼眶。程彧这才站起,用手指替她抹去泪水。白露双唇微抖,“程彧,我……”“你只需要说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和缓的声音打断她,她似乎失去言语功能,只剩下泪腺在起作用,他用整个手掌包住她的脸,“你不说话,我当你愿意了。”她的泪涌的更凶,洪水泛滥般冲刷着他的手,又一次次被他干燥的掌心吸收。良久后,看到她泛着晶莹泪花的眼中似乎带了笑意。他移开手,看到她嘴角漾起一对梨涡。那么小,那么浅,却足以让他溺毙其中。他低头吻上一侧小坑,用舌尖轻舐,然后唇舌轻移,覆上她柔软的唇瓣。女人身体微微颤动,然后抬起手臂,用力向上,环住他脖颈。他得到鼓舞,双手揽住她不再纤细的腰身,舌头勇猛地探进她口中,勾住她怯生生迎上来的小舌,狠狠缠住,肆意侵扰。☆、48徐丽后背中枪,取出子弹后,在病床上养了三天。这期间她的手机被没收,除了医生护士谁都接触不到,到了第四天晚上,救下她的那个自称警察却穿着便衣的男人带她暂时离开医院。她被带到一处僻静的独门院落,那人将她引到房门口示意她进去。房间里空荡荡,一张宽大的桌子,桌前两把椅子,这情形有点像公安局里的审讯室,唯一的光源是桌上一盏支架式台灯。桌后的阴影里坐着一个人,看那身形应该是个男人。“坐吧。”那人开口,声音听起来挺年轻。徐丽惴惴地走过去坐下。台灯显然被特意调了角度,光线正好落在她身上,给人一种不适感,别说脸上表情,仿佛连心中的秘密都无所遁形。那人伸手推来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徐丽望过去,一眼注意到他的手,修长好看,不由对它的主人产生一丝好奇,看清楚照片后却心中一酸,“认识,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他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那人语气平淡地问。徐丽心头一跳,立即反问:“不是已经结案了么?”对方不疾不徐道:“那只是个顶缸的,真正凶手另有其人。死者被害和你失踪是同一时间,你们又是同居关系,所以,你被列为嫌疑人之一。”“不是我。”她急声辩解。“那他是怎么死的?你都知道些什么?或者……”他故意停顿一下,一字一顿,“你都看到了什么?”男人声音冷冽,咄咄逼人,有限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大致轮廓和高挺的鼻梁,虽然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威严慑人,而整个人斜斜靠在椅子里略带慵懒的坐姿,又给人一种亦正亦邪之感。徐丽心中忐忑,这两年的经历让她了解到人心险恶,到处都是似是而非,警察也有可能是假的,何况在这么个神秘古怪的地方。那人没等到答话,也没再逼问,只说了一句:“先让你见一个人吧。”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年轻男人,身材高瘦,头发有点长,戴黑框眼镜,脸色是那种常年不见光的苍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