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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飒逼退即将涌出的泪意,声音冷清:“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走之前,别忘了把钥匙留下。”刚跟女儿大吵一架的罗书记心里也不好受,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不由想起多年前一家三口欢乐融融的情形,可惜早就物是人非,而那温暖的一幕幕更因为太过短暂而珍贵得不敢轻易碰触。他叹口气,打电话让司机备车,决定今晚加个班。想想这些年的勤恳工作,除了尽职尽心,似乎也有逃避现实的因素在里头。他心事重重地走到办公室门前,掏出钥匙。门却一推即开。他狐疑地走进去,只见办公桌上台灯开启,桌后坐着一个人,那背影竟有些恍如隔世的熟悉感。看着那人转过身,手中拿着一张黑白照片时,罗长浩心头一紧。一个答案呼之欲出。然后就听那人慢条斯理道:“那次在您家里没见到,原来放在这里了。”他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照片,照片上四个身穿军装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过。那人面带微笑,“罗叔叔,好久不见。”罗长浩声音微颤,“你是谁?”“我是俞悦。”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 后天晚八点!☆、50这是一个年代略久远的故事。七十年代末,四个战友从部队转业。他们本是同乡,又在战火中生死与共,情同手足,便以兄弟相称。回到青城市后,兄弟几个都分配了工作,虽然是从基层做起,但连死神都不畏惧的年轻人,换了个战场自然不甘落后,很快就在各自的岗位干得风生水起。适逢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浪潮,许多体制内的人纷纷下海,四弟王唯仁是个脑筋活泛的人,看到别人赚了大钱不由心动,也毅然辞去公职投身商海。他很快便挖到第一桶金,生意越做越大,但由于一次决策失误,让他不仅血本无归,还欠下巨额债务。当时的青城市正进行市区规划改造,市财政拨了一笔拆迁专款,其中一部分就存入大哥俞思远所在的支行,此时他已升至副行长。所以,走投无路的王唯仁便把目光投向这笔专款。他特意拉了另外两兄弟做说客,声称一定会在款项启动之前补上缺口,保管神不知鬼不觉,然而这一提议却被素来正直的大哥严词拒绝。几天后,俞思远接到王妻带着哭腔的电话。他赶去时,看到四弟站在自家楼顶,一脸的绝望,楼下两个年幼孩子嘤嘤哭泣,八旬老母跪地哀求,俞思远终究不忍,决定铤而走险。王唯仁信誓旦旦地承诺,只要给他两三个月时间就能翻身,而这笔专款要在半年后才正式启用。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个月后上面突然下达指令,拆迁工作提前进行。事情败露,难辞其咎的俞思远被公安机关带走……“我父亲为了保全兄弟,没有交代实情,只是让人传口信给王唯仁让他尽快还钱,当时公安局的人念在我父亲战功在身,同意网开一面宽大处理。可是姓王的却人间蒸发。找宋存义,他以出差为由迟迟不现身,而那笔钱他也从中拿了三十万,给她先天残疾的女儿治病。我和母亲接到消息,连夜从老家赶来,还没等见到父亲的面,就听到传言,说父亲与银行一个女临时工交往过密,而这个女人最近家中有老人病重,亟需巨额手术费。在看守所与父亲见面时,母亲问起这件事,两人发生争执。父亲被兄弟陷害,被妻子误解,可这一切却百口莫辩。一个月后,法院判决下来,父亲被判无期。他在转送监狱的前一夜,在看守所用一根皮带把自己吊在铁架床头。”故事戛然而止。讲故事的人面色冷冽,眼里却难掩悲痛。罗长浩站在门口,身体像一根木桩一般,无法动一下。程彧冷笑,“这件事,宋王二人谁是主谋谁是从犯,或者根本是他们合谋,对我来说都一样,而罗叔叔你虽未参与其中,未分得那笔钱,但这一切你都知情。”罗长浩脸色煞白。程彧眼里流露出一丝困惑,“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从十三岁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闭上眼想象一下父亲最后的那些日子是如何度过。他这一生,宅心仁厚,从不曾害过人,他有三个好兄弟,作为大哥,无论是谁有困难他都会出手帮助,哪怕为此违背做人原则,可是,当他身陷囹圄之际,当他需要时,他的好兄弟都去哪了?”程彧抬眼看向罗长浩,声音极轻地问:“您又去哪了?”罗长浩满面愧色,“我当时的确犹豫过,后来决定站出来,却没想到大哥会想不开……”“是啊,我也没想到,父亲会这般绝望。”程彧低叹,“更想不通的是,按照规矩进看守所之前,嫌犯身上的一切危险品都会被没收,为何我父亲身上还能留着那根腰带?”罗长浩听到此,瞳孔一缩,“你是说?”程彧看向他,嘴角升起一抹冷笑,“你忘了,宋存义当时就在那个区的派出所,认识看守所的人,收买一两个,绝非难事。”罗长浩震惊不已,这,这是间接杀人!程彧嗤笑,“不止这些。我回国后专门找过父亲当年银行的同事,调查后得知,那个谣传根本是有人故意捏造。”母亲年轻时脾气刚烈,对这种事异常敏感,而她的误解,成为压在父亲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父亲去世后,我和母亲在收拾遗物时,发现他的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了你们找过他的事,我妈立即写了检举信,寄到有关部门。就在等待回音的日子里,又出了事。”程彧眼神放空,仿佛回到过去。“母亲的一个老同学听说我家里出事,带着孩子过来探望,那个小男孩,比我还小两岁,我清楚记得,他还让我教他下棋。那天下午,母亲接到单位电话,让她去处理点急事。眼看天黑了她还没回来,我不放心,出去接应。半路上看到她,原来是又折路去市场买了菜。我们一起回家,快到家时,就见家里火光冲天……“程彧忽地说不下去,抬手掩鼻,眼里水光泛起,许久后才继续:“我们冲进去救人,找到那对母子时,他们已经……”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对不久前还跟他说笑的母子面目全非的惨状,他当时被吓到,疯了一样去拉那个孩子,想把他唤醒,然后就听母亲发出一声尖叫,一根烧断了的房梁落下来,砸到他身上……“母亲拼了命把我救出来,我在一家小诊所躺了半个月才醒,醒后见到她时几乎认不出,她瘦的脱了人形。我们回到乡下老家生活,没多久,母亲经人介绍,嫁给一个老头子,那人是个暴发户,赚了钱要移民美国。”程彧暗暗舒了一口气。那人是个十足的混蛋,自己花天酒地,对他们母子非打即骂,家底很快被败光,老东西也在一次酒醉中车祸重伤。当时他还在高三,接到电话赶去医院,亲手拔掉氧气管……他妈不用再忍气吞声,可是长期的磨难对她身心造成伤害,不到五十岁就患了老年痴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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