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那男子一袭青色长衫,面容清冷,修长的身子隐隐散发出清冷的气息,腰挂宝剑,垂手站在那里如同雕塑。我心狂跳,那面容,那神色,不就是师兄么?他怎会在这里?他剑上的荷包呢?再看右边那女子,身姿婀娜,面容清瘦,也带着淡淡的清冷,却是我未见过之人。她的表情淡漠,如同师兄,容颜娇好精致却略微带着苍白,应是世上难见之脱俗女子。她一身白色轻纱,飘逸而又圣洁,即便是我看了也有些砰然心动。我再将目光转向身旁那老者,他微微弓着腰,神色带着些恭敬,应算是这四人中唯一一个带着些暖意的人。我看他眼熟,便仔细辨认一番,竟是那日的冰奴。哦!果真是那冰岛,如此说来中间那女子应是我的师傅雪夫人才是,这里的人除了右边那女子我不认识外,其他原都是见过一面的,而师兄就更不用说了。我笑笑,便大声说:“如烟拜见师傅!”我低头静候半天,却无人理我,抬头看去,却发觉他们不仅未看我,而且仍当我不存在。我便上前对站在左边的师兄大声道:“师兄——”他不理我,仍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的眼睛却连动也不动一下。我气不过,伸手欲拉扯他的衣袖,却扑了个空。我惊,我的手径直穿过他的身体,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我再去碰碰雪夫人,也穿过她的身体,她如同不存在一般!我惊诧,便四处试试,发觉这一切都只是幻影,我能看见他们,也能听见他们说话,但他们却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说话……难道我在看幻灯片?呵呵!真奇怪。我低头,发觉项上的石头益发血红,那光芒也益发耀眼……我似乎有些明白,这石头难道要告诉我什么吗?是关于师兄关于雪夫人的事吗?或许它想告诉我关于冰岛的所有事……我惊醒,坐了起来,却发觉屋内一片明亮,日头已过了中天。我竟然睡了多半日。方才的梦是那么真切,那么细腻,如同看了一场电影,可惜我什么也没看到就醒了。我舒了口气,起身,正要去打水梳洗,却看见福婶大惊小怪地跑来,道:“小姐,您可回来了,想死老奴了!”我笑笑,道:“多劳福婶牵挂!”福婶颤抖着嘴唇道:“小姐不在的这些日子先生越发清冷了。小姐回来了好,回来了好……”福叔在一旁道:“老婆子莫要罗嗦,还不快去给小姐打水。”福婶乐颠颠地去了。我安静地笑着,院子里也未有改变,那花花草草仍是快乐地生长着,花儿万紫千红,庭院干净如常……“小姐,您那个什么‘坐便’太旧了,老奴又给您按原先的大小重新做了一个,不知如今会不会显小?”福叔站在一旁,微笑着说。他看起来没有福婶那样激动,但眼神中却也带着浓浓的笑意。“我如今也不甚高大,应不会小。”我微笑着。福叔搓搓手道:“那好,那好,若是小姐觉得小了告诉老奴便是。”我颔首,看着他径自去忙碌,恍惚中觉得自己并未离开过,只不过是睡了很大一觉,这光景竟是一丝也未变,显得那么亲切祥和……梳洗后,我便踱到院外,仍是花红草绿,一派安详的田园景象,远处福叔正在田间忙碌着,那微风,那田野,是那样的熟悉……“睡得可好?”师兄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头,他正背着手站在我身后,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静静看着我。我笑道:“本是睡得甚好,却做了一个梦。”“回去吃些饭食吧!”他仿佛未听见我所说的,又仿佛对我的梦已了如指掌一般,反正是未接我的话。我笑笑,问:“你可知这石头的来处?”他叹气,淡淡道:“仅是一颗石头而已!回去吧!”我贪婪地大吸几口这带着青草芳香的熟悉气味,笑道:“不说便不说,总不会急死我。”便笑着牵着他的手回到了院子,发现我自己睡了个天昏地暗,却连累得大家都未吃午饭。我带着内疚坐在几旁,发觉肚子早就饿翻了天,饭还是平常的农家饭,却已有很多年未吃过了,便大吃特吃了起来。师兄仍是略微吃了一点点,便静静地看我大快朵颐,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你如此看着人家叫人家如何吃?”他叹道:“已有些年头未见你如此吃相了。”我忽然想起了那日被我喂了狗的饭菜,脸红了,赶紧低头继续吃。师兄带着笑意道:“也不知狗见了这等饭菜可会吃得如你这般香甜?”我撅嘴道:“哼!我就知你仗着些修行欺负我,那日我把你的饭菜喂了狗,索性今日你将我也喂了狗吧!”“哈哈——”他大笑起来。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开怀的大笑,不禁痴了……“吃饱了就开始发痴么?”他柔声道。我不禁红了脸,放下筷子,任福婶进来收拾了。他坐在榻上,道:“烟儿,过来!”我上前,他拉我坐在他身旁,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开始把脉……我愣!他的面容严肃,神色紧张,可我这几日并未觉得有甚不妥。片刻,他放开我的手道:“你这几年受了不少磨难,心思重了些,有些淤滞,要好生调养几日才是。”我笑道:“哪就那般娇贵?这不是好好的么?”他笑道:“好么?你的月事是否总是推迟?”我晕哦!吐!翻!倒!叫我如何说?既然你摸出来了就不要再说了嘛!我红了脸,低头不理会他。他轻笑道:“女子原本就该是娇贵的,怎受得了那许多摧残?我若能替你定会替了……如今,你好生养几日吧!明日我去采些草药回来。”我看他,“女子原本就该是娇贵的”,是他说的吗?在这女子轻贱的古代居然还有人有这般悟性?他看我,笑着盖住我的手,淡淡道:“按我心意,应将你当那宝贝般捧在手中才是,呵呵,可惜,由不得你我……”我黯然,回握他冰凉的大手,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翌日,天仍未亮,我便早早起来,首先叹息竟然没再做那个梦,其次便快速地梳洗,好耍赖皮跟着师兄去采草药。我梳洗完后,闯进他的书房,却见他仍合衣斜斜歪在榻上,右手支着脑袋,面朝里睡着。唉,是原始人吗?有枕头不用反倒用手支,能睡得舒服吗?看来我虽教会了他躺下睡觉,却还未真正教会他睡觉。好在如今他已不再是整夜盘坐了。我上前,伏在榻上,扒拉他道:“师兄——不是说要去采草药么?怎还睡着?”他回头,说:“又聒噪?我在想些事情,未睡着。”我问:“何事?”他叹息着转身,面对我,说道:“想你这几年的日子与磨难。”我轻笑道:“我都不再想了,你还想它做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