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章?莫非是吕禄的姑爷?”我笑道:“正是,相爷可请刘章想法自其妻(吕禄之女)口中取得吕氏谋反之证据。若他得了证据,定会与兄长齐哀王刘襄一同对付吕氏。相爷可还记得当初太后强加于刘肥身上的耻辱?而这耻辱如今亦是齐哀王刘襄及其兄弟的耻辱。岳丈又如何?妻子又如何?还不是家族耻辱为大?”陈平击掌,道:“高!高!果真是高!”我笑道:“若齐哀王刘襄出兵攻打诸吕,以相爷对太后的了解,太后会派谁出兵?”陈平沉思,道:“不出四人:吕禄、吕产、周勃、灌婴。”我叹息摇头:“相爷差矣,无非周勃、灌婴二人而已。如今太后患了重病,她生怕死后群臣谋反,吕氏天下不保,命赵王吕禄、梁王吕产分别掌管都城南北的禁卫部队,任吕产为相国,这二人手握城南北的禁卫部队怎可走得开?保卫皇城自然比平叛更为重要,因此吕禄及吕产均去不得。而相爷已与周勃联手,若周勃为将倒不足为虑。如今相爷提早拉拢大将军灌婴才是万全之策,最好能说服其与齐哀王刘襄达成联盟并一同消灭吕氏。”陈平静思片刻,疑惑,问:“可公子亦为吕氏,怎可让老夫相信?”我叹息道:“在下姓柳,为柳家养育。柳家仅为一商贾,而无野心,何况于这纷争中,在下也不忍看着柳家随同太后一同飞蛾扑火。因此,今日在下也要相求相爷一事,若他日成了大事,还请放过柳家,为柳家保密。”陈平大笑道:“那是那是!不仅柳家,而且亦会如约让你带走你家先生。”我心中冷笑。春去夏来,传来吕雉的病越发沉重,一日不如一日,任命赵王吕禄为上将军。我每日奔走于陈平处谋划着兵变大事,亦在心中暗暗掐算着日子。最近经常看见陈平于深夜接待各方人士,其中不乏东风之流,我仅是淡淡地应喏着,心中只有一片叹息。师兄仍没有消息。7月,方有丝丝凉风,吕雉病发一命呜呼,吕产替代吕雉掌管朝政。刘氏一族均来奔丧,也不知是为了探风头还是真的悲哀,举国缟素,长安一片悲鸣。我亦得到陈平恩准,微服与随从出门祭拜,吕雉好歹是我这身体的姑母,不想此行却遇到了我最不想遇到的人。我在街上与平民百姓一同送吕雉的棺木出城,正欲回府,却从丧队中奔出一王者,一把拉住我,大叫:“烟儿……我找你找得好苦……”我回头,却是满脸沧桑、形容枯槁的刘恒。他披麻戴孝,一身缟素,人着实瘦了一大圈,正满眼泪光地望着我。我回身行礼:“官爷许是认错人了,在下并不识得官人。”刘恒恍若未闻,哽咽着将我拉入怀,紧紧拥住道:“你竟如此狠心,你不知我这颗心竟也随你去了么?”我轻轻甩开他,低声道:“启禀官爷,在下并不喜好男风,还请官人自重,在下告辞!”我慌忙挤开人群,带着随从一路逃走,只留下围观的群众与一脸愕然的皇亲国戚……不日,便传来刘恒的诸多笑话:“代王刘恒一贯小心谨慎,但在太后的大丧中竟公然追赶一男宠,实令皇家汗颜……”我苦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他了,虽然他对我仁至义尽。不日,陈平计成,齐哀王刘襄出兵攻打诸吕,相国吕产竟然也派大将军灌婴出征。谁料,天算不如人算,灌婴到了荥阳便按兵不动,暗中联络刘襄一起铲除诸吕。京城里的太尉周勃立即行动,迅速跑到北军军营,向将士们喊道:“吕氏想要夺取刘氏的天下,愿助吕氏者袒露右臂,愿助刘氏者袒露左臂。”军中将士一直对吕氏不满,顷刻全露出左臂。此时吕产还不知周勃已经掌握了北军,赶到未央宫准备发动叛乱,周勃命刘章率领一千多名官兵赶到未央宫,斩下吕产的首级。随后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周勃率领北军一下子将诸吕铲除,相关人员一律满门抄斩。这几日我也担心了不少,生怕陈平言而无信出卖了柳公的身份而殃及柳氏一族。谁料到,不仅刘恒未举报柳公,就连陈平也只字未提,柳家与我平安躲过了这场腥风血雨。兴许我如今对陈平还有用吧,不然陈平绝对没有这样的好心肠。究竟是何用处呢?呵呵,当然是东风对陈平所造成的威胁了,想不到,到了这时,我还在沾东风的光。八月,京城一片宁静,大家仿佛都已经忘记了一个月之前吕雉那空前宏大的葬礼,似乎也忽略了吕氏王朝如今已崩溃瓦解。但是有人忘不了,我知道他一定忘不了。这日深夜,东风又来求见陈平,两人密谋半夜,清早东风才走,陈平将我唤了过去。他的眼睛红肿但却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公子,果真一切如你所料,如今便是我等的天下了。”我叹息道:“相爷,您如今在兴奋何事在下或许能猜到一二。”“哦?”我淡淡道:“无非是……皇上年幼,又非先皇亲生,因此大臣们一致认为,现在的皇上不是惠帝的儿子,需要在刘氏诸王中另立贤君。”“正是!”我笑道:“若果真如此,事情倒简单了,只怕相爷另有后着。”“哦?”我颔首道:“相爷难不成想借着如今天下局势不稳,联络东风起义,让这江山彻底改朝换代?”他惊愕看我:“公子昨夜可曾偷听老夫与东风密谈?”我叹息:“怎还用偷听?只怕偷听亦不能明了相爷心思之全部。相爷应另有打算。”他深深看我,我知道,如今的我浑身都是威胁,对他,对东风,对刘恒,其实也是对自己,但是没有办法……骑虎难下!我继续说道:“相爷想借东风起义,随后收渔翁之利是么?呵呵,可是相爷有无想过,您与东风相比您又有什么?兵权?人心?还是周勃与朝臣的相助?若您想得天下,朝臣还会助您么?”他黯然沉思,片刻才说:“若老夫助东风得了天下,即便不能渔翁得利,最起码也是东风的恩臣……”我叹息道:“如今您难道不是恩臣么?为何要让天下百姓再次接受涂炭?”他沉默不语。我淡淡说道:“如今问题的关键是立哪个皇子。淮南王刘长娘舅家中势力极其庞大,舅父又异常凶悍,朝中诸臣均与淮南王刘长关系密切,唯独相爷您并未与其交好。而此次立君大事中,应有不少人推举刘长,因此才会激发相爷铤而走险吧?”陈平黯然颔首道:“正是。老夫也曾想过与淮南王刘长结交,但因老夫乃太后心腹,淮南王屡次冷落老夫的示好。因此,至今未有多大交情。而其他诸臣与淮南王交情均比老夫要深不少……万一淮南王即位,老夫兴许也不能善终。所以,老夫才想到拼死一搏,横竖都是死,省得后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