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相爷如此爱干净的人,怎能如此狼狈?如烟帮相爷清理一下可好?”我轻笑着,温柔地抓起陈平的衣襟,轻轻地擦拭着陈平脸上的污渍,仿佛正在为情人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般轻柔……东风叹息着再次解开陈平的哑穴,笑道:“相爷真老了,竟也不能把控便溺……唉,英雄迟暮……”陈平知道再抵赖下去会遭受更多的折磨,便嘶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你等给老夫来个痛快的。不错,当日是老夫抓了左枫,是老夫密告周勃柳公与吕后有瓜葛,也是老夫背叛了项公子,并设计抓了项公子……”“好!”我放开陈平的衣襟,脸上挂起严霜,冷冷说道:“相爷既然晓得士可杀不可辱,却为何那般对我师兄?伤他在先,辱他在后,否则他怎会自尽?相爷,今日你也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吧?”东风也正色怒道:“你为朝廷重臣,竟然如此奸诈,如此歹毒,要不是看你这一年尽心为皇上出力,我早就杀了你!”陈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皇上……对!皇上……皇上念及与项公子的旧情,上次放了项公子,老夫也出了力……”“哈哈!”我一声冷笑,还装,别的事我不清楚,难道这件事我还不清楚吗?“放屁!菁儿未告知你么?还在这里胡绉!”东风冷笑道。“菁儿?菁儿……亏老夫念及一丝情谊回护她,想不到她跟你一同来隐瞒老夫……”陈平喃喃说道,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哼,菁儿怎会容你害项公子?”我叹息道。不管怎么样,陈平都是菁儿的姑丈,我们是不是做得过了点?“项公子,求求你,你如今不是被皇上放了么?菁儿你大可收了房,只求放过老夫一命!”陈平跪行到东风脚下,挥舞着断手哭泣道。“好!既然你以菁儿来求情,我便给菁儿个面子,留你个全尸,给你个痛快。不过,你一生工于心计、为害无数,以后你的子子孙孙只怕会越来越凋零永无出头之日。你可甘心?”我叹息道,毕竟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更没有做过任何坏事,要我杀了他的确是下不了手。“柳姑娘饶命!”陈平仍在做着垂死挣扎。东风也叹息着蹲下去,正色道:“柳姑娘的杀夫杀父大仇,不可不报,你甘不甘心都只能受着。不过你要把此事声张出去,我会让你血溅满门!”“你就认了吧!”我叹息着,轻轻对东风挥了挥手。东风以手抵住陈平后心,微微一吐劲,陈平吐出一口鲜血,脑袋歪在了一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东风小心地将陈平放在榻上,盖上被子,便抱起我出屋,跃上屋顶,大喊一声:“老爷不大好了——”然后拉我伏在屋顶,扒开瓦片,静静地窥视着屋内。片刻,随从丫鬟与陈平的家眷纷纷涌向屋内,屋内顿时一片哭声……陈平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儿子们,喘息道:“为父一生工于心计……惹怒天庭……这便要将为父收走……为父此番走后,只怕我子子孙孙便要落寞……永不……永不得志……你等要教导后人……一生多多行善……以期……以期他日重新光大陈氏门户……”陈平的脑袋顿时垂到一边,眼睛也慢慢闭上……“爹爹……”“老爷……”“您老人家是累死的啊……明日儿子要上奏皇上……爹爹啊……”陈平死了,我的心里反倒是空荡荡的,如果陈平的死能换回师兄的生该多好啊!但是这不可能……我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东风默默无语,轻轻抱起我向府外跃去……方跃出高墙,一旁闪过一队黑衣人,粗略一数,有十几个,他们大呼道:“休要以为相爷病重,便可打相府秋风,拿下!”东风一手将我负到身后,低声说道:“烟儿,抓紧我!”另一手抽出大刀挥舞了出去,凄凄黑夜,刀光闪烁,惨淡的星光照射着东风跳跃在黑衣人中……一声惨呼,我脸上一热,又一声惨呼,东风的白衣已溅满血渍……黑衣人越战越勇,而东风的喘息越来越沉重,因为一边要保护我,一边要应付人多势众的黑衣人,东风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放下我,你先走!”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休想!今日要死便死在一起,休想让我再放开你的手。”东风随手挡住一把斜挥来的剑,一边大声说道,语气坚定而执着,脸色凝重而果断……我微微叹息,他死都不会放下我独活……于是我更加紧地抱着他,试图与他合二为一,减少他跳跃打斗的难度……那些人似乎看到我是东风的负担,是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便不再攻击我,而是刀刀剑剑刺向东风的要害……十五的月亮渐渐从云朵后面露了出来,天地被昏黄而明亮的月光笼罩,每个人的表情隐约可见。可是东风白色的衣衫已不再整洁,丝丝缕缕随风飘荡,东风的头发也散乱地披在肩上,喘息越来越重,虽然对方也在不断受伤,但受伤的间隔越来越大……我慢慢闭上了眼睛,看来我与东风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了……寂静的夜里,粗重的喘息与刀剑碰撞的脆响不断……而在我的耳中,却只听到东风越来越重的喘息与越来越快的心跳……花花也紧张地盘旋在上空,无奈插不上手。我与东风新婚才短短四个月,便连累他要与我一起去了,想到往日他对我的好,我更加抱紧了他。难道我真是个不详之人?与谁在一起便会给谁带来厄运?师兄如此,东风也如此!我怎舍得,本已下定决心要陪他过几年快乐日子,可是平静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忽然,夜空中传来一声清啸,我睁开眼,一个青色的人影举手间便挡住了同时刺向东风的数把利剑。若非他,我与东风此刻已成了刺猬……那青衣人缓缓伸出长剑,随意地指向黑衣人,虽然看似没有招式,但黑衣人的包围圈却被迫退了三尺……我眼中看到的却是青衣人剑上的那个荷包,那个熟悉而令人心碎的荷包……那青衣人身上冷冷的气息仿佛就代表着死亡,那消瘦而清冷的身躯却异常熟悉……“师兄?”我未及思索,脱口而出,不料青衣人的身躯不经意间竟然一震,虽然没有答案,但我的希望渐渐开始回升,试探着继续问道:“师兄,是你么?”“先生?你还活着?你真还活着?”东风的喜悦让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难道师兄真的还活着?东风激动得浑身微颤,大声笑道:“先生!活着就好!哈哈!东风今日死也瞑目了!”那青衣人回过身来,对那些黑衣人恍若未视,淡淡地笑道:“多劳公子牵挂,左某还活着!”“啊!”我发出一声惊呼,他还活着!真的还活着!但却不看我一眼,我的灵魂仿佛被抽干,脑子里一片空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