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校长带着孩子们走了。明月发了一通脾气,也没觉得有多舒坦,反而心口处堵堵的,在院子里站了好一阵子,才觉得舒服一些。她回到宿舍,拿了一袋子零食,又到伙房把中午煮好的饺子用干净的笼布包了,给郭校长留了个条,才关上大门,走出学校。转信台。空荡荡的院子里,一抹人影正匍匐在地上,匀速做着俯卧撑。十月,山里的气温也就五六度上下,穿保暖衣还觉得冷,那人却只穿着一件军用短袖和一条迷彩军裤在锻炼体能。董晓东搬个小板凳,坐门口看热闹。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趣,就冲着那人好奇地问:“站长,你上午不是才练过体能吗,咋又跟自己较上劲儿了?”关山瞟了董晓东一眼,声音凉凉地说了一句:“我高兴。”“嗤——”董晓东摇摇头,表示不满。不满归不满,董晓东还是极其佩服关山的。譬如现在,他做个简单的俯卧撑也能玩出花来。嫌双臂起升运动太乏味,就做单手撑地的,而且左右转换,看得董晓东眼睛都直了。那一对儿肌肉鼓胀的手臂,让董晓东羡慕不已。他撩起袖子,比了比自己胳膊上瘦不拉几的面条肌,耷拉着脑袋,郁郁起身。“晚饭吃什么呀,方便面行不行?”今天轮到董晓东做饭,他向来奉行简单就是美的烹饪理念,而方便面长期盘踞在他的菜单首位。就回头的功夫,他的手肘不小心撞到关山搁在窗台的迷彩服。“谢特——”他嘟囔着拾起来,正要把衣服放回去,动作却猛地一僵,脸色也跟着变了。“关山,你受伤了?”第45章 被看光了迷彩服上的洞何止他刚才看到的一个,董晓东抖着军装,连连发出惊叫。“后心还有仨洞——”“靠,你是和熊瞎子搏斗了?瞧这口子撕的!”“受伤没有,让我看看——”越看越害怕,脸色惨白的董晓东扑上去,就去掀关山的衣服。关山单手撑地,空出一只手稳稳握住董晓东的手腕。夕阳下,他的脸黑红发亮,眼睛里的笑意含有一丝薄嗔和警告的意味。他的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头顶白气蒸腾,一看,就不像是受伤的人该有的模样。董晓东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的滋味可谓是五味杂陈,泛到嘴里还带着微苦,不过,幸好,他的关站长没事。明明关山是他的领导,明明关山比他大了十岁不止,可董晓东情绪上来,就习惯喊他全名。“关山,你真的没事?”关山松开他的腕子,同时把他向后一推。董晓东打了个趔趄,撑着地,站起来。关山也站了起来,他双臂向外做了个拉伸,之后,笑笑地看着董晓东,说:“我能有什么事。”“可你的衣服……”“断崖那边的线路出了点问题,我上去处理了一下。”关山轻描淡写地解释完,一把夺过董晓东手里的迷彩服,搭在肩上,就朝院子里的水缸处走去。他训练完习惯冲个冷水澡,大冬天也坚持如此。董晓东拍着胸口长吁口气,一脸庆幸的回屋做饭去了。半人高的水缸放在角落里,旁边就是一片小树林,是个隐秘的地界。“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不用回头也知道董晓东这货儿又开始发神经了。关山无奈地摇摇头,将迷彩服挂在树枝上,然后一掀胳膊,短袖衫就脱了下来。他解开皮带,连裤子带裤头一起褪掉,扔到树杈上。傍晚时分,太阳下山,山里的温度很低。刚做了数百个俯卧撑,光着身子也不觉得冷,反而因为心情畅快,浑身上下发烫,想冒汗。掀开水缸的盖子,用挂在缸壁上的瓢舀了一瓢水,唰一下,从头顶浇下来。山里的井水格外的凉,脊背上的伤口被水浸到,尖锐的痛楚刺激得他倒吸口气,他闭着眼睛,又接连舀了几瓢水冲刷着自己汗渍渍的身子。他对董晓东说谎了。他没去断崖处理线路,因为方圆五公里的通讯线路全都正常,不需要做任何维护。他今天办个件大事。一件现在想起来仍旧会使他畅快微笑的大事。董晓东说他撞上熊瞎子了,对也不对。他遇到的,是比这山里的熊瞎子更可怕的禽兽,数日来,他牺牲休息时间蹲山踩点,就是为了今天午后那畅快淋漓的一击!受点伤算得了什么,比起她那日遭受的伤害,这点刮伤根本不值一提。倒是那只披着人皮的禽兽,倒在陷阱里嗷嗷痛叫的一幕,成为他日后安眠的动力。“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这首歌自带魔性,心情畅快的关山居然跟着董晓东一起哼唱起来。眯着眼睛揉着头上的香皂末,蓦地想起**还在宿舍,他就扯着嗓子吆喝屋里的董晓东,“晓东——晓东——”董晓东正在用随身听播放流行曲,声音开得老大,根本没听见关山喊他。关山气得瞪眼,香皂水趁机淌进眼里,蛰的他愈发看不清东西。集中所有火力,冲着屋子的方向,大声吼道:“董晓东——把我裤衩儿拿来!”这声吼气贯长虹,威震天下。不仅惊起树上的飞鸟,而且震走了林间的野兽。董晓东虎躯一震,咔哧一下按掉随身听,直奔宿舍而去。“非把你那破玩意儿砸了不可!”关山用力撸了一把脸上的香皂末,恨声说道。他刚准备舀水冲身,脸色却骤然一变,眼中闪过凛冽的寒芒。“谁——”质问的同时他已经背转身去,拉下树杈上的衣服胡乱裹在腰上。与此同时,院子里传出一声惊叫。“啊——”“啊——”不,应该是两声。董晓东傻眼了,张着大嘴,指着院子中央正捂着脸,惊声尖叫的明月,也跟着叫起来。他一边叫,一边把目光在明月和角落里光着身子的关山之间来回转换。“啊——啊——”后来,明月不叫了。她捂着脸,朝董晓东的方向挪过去,“董……董……我……我啥……啥也没看见。”董晓东的脑袋整个都懵掉了。他下意识地接过明月的手臂,把她拉向亮着灯的厨房。片刻后,关山黑着脸,夺过董晓东递过来的大号军用裤衩,一弯腰穿上。董晓东绷着嘴,用力眨着眼睛,盯着关山光裸的脊背,呼哧呼哧只剩下喘气了。关山直起腰,用手按了下发烫的额头,瞪着董晓东,低吼道:“还杵在这儿干啥!把我干净的衣服拿来!”总不能让他穿着蓝裤衩和明月见面吧。虽然,他已经被她看光了。想起刚才那一幕,关山的老脸不禁愈发的胀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