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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教授听过儿子的解释稍稍放下心,可脸孔随之一板:“你还好意思问。生病怎么能不告诉家里呢?还敢伙同金恒骗我。这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一切都好,能吃能睡?”初澄心道糟糕。舅舅也太不靠谱了吧,说好的消息密不透风呢?身为母亲最是了解儿子,金教授当即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开口道:“你不用露出这种眼神,他的账我自然会找他算。”“妈~我……”母亲的到访实在太突然,初澄根本没有时间想出任何借口。“看你这个样子,也出来有一会儿了。外面风凉,还是先回病房休息吧,然后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和我解释。”金教授打量他一眼,“既然走不动就坐着吧,真是想要吓死我。”喻司亭及时上前:“我来推他吧。”金教授迟疑:“这位是?”初澄忙答:“我的新朋友。和周师兄一样,也是我在学校的同事。”“您好。”喻老师见初母刚才过于担心儿子,这会儿才正式做起自我介绍,“我姓喻,与初老师同班共事。”初母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语气平端:“你也好,真是麻烦了。这孩子,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家里一声。”喻司亭推着轮椅慢慢地朝回走,微低着头与其对话:“不麻烦,我们刚刚还说到这事。虽然他做得不对,但也是因为怕二老受惊奔波,出于一片孝心。”初澄和喻老师本就没离开多远,不过几分钟的直线路程,就已到了住院部楼下。几人乘电梯上楼回去,同屋的小病友又去做了理疗,不在房里。“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巧,刚刚准许初澄出去放风的医生查房经过,端着记录本进来,“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吧?”“没有。”初澄解释,“是我母亲过来探病了。”医生也注意到病房中多了一位之前没见过的家属,善意地打了招呼。金教授顺带做起情况询问,得知初澄目前的恢复情况一切都好。住院医师又问了些许问题,告知病人从明天中午开始可以稍微吃些流食后,便离开了。“您听到了,我都说了没事吧。”初澄讨好式地笑笑。初母却不吃他这一套,正色道:“既然是无碍的小病,那更应该告诉我。你一个人在外工作,如果是我和你爸有事瞒着,你又会是什么心情?”初澄小心地试探:“那我爸那边……”“他正在参加作协会议,暂时还不知道。”初母叹了口气,继续说,“既然事已至此,也不急着说了,不然他也是要赶过来的。等到回家以后,你自己去向他解释。”看看看,开始双标了吧。初澄的表情微妙:“我不告诉您的时候那么生气,现在却又主动说不急着告诉老爷子。”“我双标还不是为了你们爷俩?我这样亲自过来看过,总能放心些。”金教授说着向四处看了看。从刚才进门开始,她就在做情况视察了。但这间病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没什么可挑剔的,就连摆在窗口的插瓶绿桔梗都还开得清秀顽强。“看来你舅这次还算靠谱。”视察过后,金教授得出如此结论。“就算有什么是舅舅想不到的,喻老师也帮忙补全了。他之前在工作上就很照顾我,这次我生病更是上心。我说自己社恐,不想再告诉其他人住院的事情,他就来回奔波。明明之前已经来探望过一次了,今天又特地送了东西过来。”初澄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但细数起来时更发现喻老师最近几天真的为自己忙碌了不少。“我还是在他班里授课成绩最差的那个合作搭档,怪让我过意不去的。”“那你之后更要好好配合工作,不要一直拖人家的后腿。”金教授说罢,转向喻司亭,“喻老师看起来也很年轻,应该还不到30岁吧?”喻司亭点头:“是。”“现在的孩子们个性昭著,年轻老师们管理班级不是件易事。我听初澄说起过,你们的团体很有凝聚力……”因为金教授本身从事教育工作,又见对方比自己的儿子大不了几岁,却明显沉稳老练,便会生出许多话题。趁着母亲和喻老师相谈甚欢,初澄偷偷摸出枕头下的手机。舅舅已经发了许多条微信过来,询问金教授有没有来做突击访问。初澄自然不高兴被“出卖”,心怀怨念地打字询问。[舅舅怎么回事啊?您答应好的不告诉她。]金董很快发来回复。[这事真的不是我主动说的。是她最近两天总是联系不到我,才从助理那里问了行程。]初澄无声哀叹。看来确实不能怪金董。他近日工作繁忙,可无论白天飞到哪里出差,之后都会订一张回亭州的机票。母亲一看行程,必然能猜想到是和她的儿子有关了。[初澄:那舅舅今天还回来吗?][金董:我哪敢啊?还没露过面就已经被埋怨过三遍了,说来说去都是怪我太纵着你。但你自己说你是怎么威胁我的?这不就是夹板气!][初澄:好好好,罪魁祸首是我。但您就不能过来劝一劝,顺便把她接回去吗?][金董:反正今天我是不可能再出现在你们娘俩的面前了。等会儿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秘书已经给金教授在医院附近订好了酒店。就先这样吧。][天都快黑了,您上哪儿开会去?][舅,那我怎么办呀?][您别撒手不管啊,舅舅!]初澄连发三条求救信号,但聊天框中再没有新回复。刚说完这人靠谱,他就直接犯怂撂挑子了。初澄无奈,放下手机,看向了依然端坐闲聊的母亲。他生在开明的家庭,自小无论怎样调皮肆意都会受到宽容,唯独说谎欺骗和不爱惜身体是母亲的大忌。以金教授的思维和语言驾驭能力,她甚至不需要高声训斥,就能让人悔愧得肝肠寸断。先斩后奏做手术,还合伙欺骗这样的事绝对不会被她轻易姑息。舅舅也是深谙于此,才会不顾“舅甥情”躲得远远的。母亲受了双份的欺瞒,今日本就是带着气来的,刚才在院子里又遭了一惊,大概率是碍于其他人在场才不好教训儿子。此时她只和喻老师聊天,却不理会儿子,已可见端倪。搞不好等喻老师离开之后,这双份的教诲都得由自己顶着。初澄此时坐在一边就好像是在等候发落,心有不安,却避无可避。终于,窗外的天色渐暗,喻老师准备起身告辞。趁着那人靠向床边,初澄伸出手悄悄地攥住了他的衣角。喻司亭察觉到自己背后突然多了道拉扯的力度,身形一顿。面前的金教授典雅自持,身后却有人暗自搞小动作。这对母子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啊。与身后的力气僵持不下时,喻司亭想起了初先生的六卷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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