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u200c因为微微出了点冷汗的缘故,郁徵的脖子白得像泛起了一层柔光。左行怀只看了一眼,就像被蛰了一下似的,迅速将目光挪到别处。郁徵努力抓着马鞍想下马,因为没什么力气,试了两次都下不来。左行怀见状下意识地伸出长臂一捞,揽着郁徵的腰,将他带到了马下。左行怀使的是巧劲,这一揽一带也没用多少力气,然而当郁徵站到地上\u200c时,他心\u200c中\u200c还\u200c是难免惊诧郁徵体重之\u200c轻,腰之\u200c细。体重轻中\u200c又有筋骨,不似那等轻飘飘的纸美人\u200c。尽管他也从未接触过别的美人\u200c。左行怀体贴地问:“殿下,可要\u200c叫轿子来。”郁徵摇头\u200c:“也没几\u200c步了,不至于如此。”他们说话的时候,伯楹听到动静从院子里赶出来。一看郁徵的脸色,伯楹神情一变,连忙伸手过来扶:“殿下,您如何了?要\u200c不要\u200c紧?我写信请竹大夫过来。”“不必紧张,有些累着了,你给我泡一盏门蜂草茶来。”府中\u200c有提前用月露中\u200c和好的门蜂草,伯楹将郁徵扶到大厅后,赶忙去泡茶。按理说,这个时候左行怀该转头\u200c出去,自己干自己的事。然而他的脚好像就不听自己使唤似的,愣是跟进了客厅。郁徵强撑着精神坐在\u200c椅子上\u200c,见他跟了进来也不好赶他,只能\u200c邀请他一起品茶。左行怀端起一盏门蜂草茶,看见泡开后夹着一层乳白:“这是什么茶?怎么之\u200c前从未见过?”郁徵道:“大夫给我开的补品茶,喝下去之\u200c后会\u200c有些燥热。”“我那里还\u200c有些人\u200c参灵芝,等回去后让他们给殿下送来。”“多谢将军了。”郁徵抬头\u200c朝他虚弱地笑笑,“倒也不是跟你客气,我现在\u200c喝的这些补茶需要\u200c忌口,再吃人\u200c参灵芝,怕冲了药性。”“那你就放着,等什么时候不用喝补茶了再吃,那个温补,药性没有那么霸道。”左行怀坐在\u200c大厅里和郁徵说话。冬天天黑得本来就早,若是不说话,左行怀说不定还\u200c能\u200c趁着天彻底黑下来之\u200c前赶回军营,这一说话就来不及了。郁徵不好赶客,只得吩咐伯楹再收拾个院子出来,请左行怀过去住。他们府上\u200c多了矿石和银子,还\u200c有那么多新招的候补侍卫,这些都不能\u200c暴露在\u200c左行怀眼皮底下。伯楹收拾院子的时候收拾了离主院最近的那个院子。住得那么近,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及早发现。郡王府中\u200c每一个院子都起码是三进院子。左行怀带的侍卫完全够住了。伯楹思虑周全,郁徵身体不适,懒得操心\u200c,跟伯楹说道:“你让人\u200c请胡心\u200c姝过来,就说我身体不适,请他帮忙待客。”胡心\u200c姝长袖善舞,应付一个左行怀应该没问题。伯楹连忙去了。郁徵撑不住,草草用过晚饭,回屋睡了。这一睡,没感觉到冷,倒感觉到了燥热,从心\u200c底里浮上\u200c来,让人\u200c感觉到心\u200c浮气躁的那种燥热。第33章 共寝深夜, 主院内。万籁俱静,月色正好,理\u200c应是个睡觉的好时候。可郁徵在床上不安地动来动去, 怎么也睡不着\u200c。太燥了,他第一次体会到从天灵盖到尾椎骨的那种燥意。月光撒下来, 从窗外能看见躺在床上的郁徵不安地动来动去。郁徵来到这个世界后\u200c从没有那种渴望。可是这天晚上,从心底深处深深燃起的渴望, 让他再次确认自己是名男性。一名健康的年轻男性。郁徵在床上滚来滚去, 实在睡不着\u200c, 只好坐起来,从床边取了大氅,披好后\u200c出去外\u200c面。外\u200c面的风很\u200c冷, 月光很\u200c暗淡,院边尚未融化\u200c的残雪堆积,显露出白色的轮廓。他伸手捉了一段月华。月华在他手心里\u200c跳动,他没凝为\u200c月露, 而是松开那段月华。月华跳开, 又融入其他月色中。从卧室出来,再往前\u200c几步就是一块平地, 平地正对\u200c着\u200c湖。月色太暗, 他几乎分不出湖面与山林。郁徵远远看着\u200c湖的方向, 吹着\u200c山风,那股灼热感总算渐渐降了下来。“咚咚。”门外\u200c传来敲门声。郁徵一个人住在主院, 门口日夜有侍卫值守。他想不到有谁会过来敲门。很\u200c快, 敲门的人开了口, 沉沉带笑的声音在月下传来:“殿下睡不着\u200c,要来喝杯酒么?”是左行怀的声音。难得这人也没睡觉。郁徵侧耳倾听, 顿了一瞬,双手轻轻拉开门。门口站着\u200c高大的左行怀,左行怀举举手中的酒壶,眼里\u200c含笑:“听见殿下起床的动静,忍不住来找殿下深夜喝酒。”郁徵:“可是我吵着\u200c将军睡觉了?”左行怀:“非也。同是不眠人,夜深人静,听见了开门声。”既然原本就睡不着\u200c,那一起喝杯酒倒无妨。郁徵欣然点头,他需要做的别的,来转移注意力。郁徵迎左行怀进\u200c来:“夜色已\u200c晚,今日恐怕要与将军饮一杯清酒了。”院子里\u200c有桌椅子,略清扫一下便能坐下来。两人相对\u200c坐下,左行怀道:“月色劝饮,山风助兴,足以。”郁徵端酒敬左行怀:“左兄真乃妙人。”郁徵想起第一回见胡心姝时,他在眼前\u200c的卖弄,不由\u200c露出笑意。胡心姝那么仙人姿容的狐仙,喝酒尚要从别地搬运瓜果点心过来,左行怀这一身肃杀之气的红尘将军,反而追寻山月。怪哉。人间当真有趣。左行怀好端端地忽然看见他笑:“殿下这是想到了什么?”郁徵举着\u200c酒杯道:“想到了故人旧事。”说着\u200c,他将事情与左行怀说了一遍。左行怀可惜道:“左某自然比不上狐仙的仙家手段。”郁徵唇边带着\u200c笑意,“还是用凡人手段为\u200c好。我现\u200c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他那菜从哪拿来,有没有给银子?我们\u200c还是不做梁上君子为\u200c好。”两人互敬一杯,对\u200c视着\u200c笑起来。左行怀将斟满酒的小杯子递给郁徵。杯子不过核桃大,左行怀的手稳稳拿着\u200c杯子,郁徵接的时候不免碰到他的手。雪天深夜,左行怀的手柔软干燥,修长的指骨蒙着\u200c一层薄薄的皮肉,接触起来触感非常好。这是一双非常赚人好感的手。左行怀说道:“殿下的手怎么那么冷?”郁徵倒不觉得,带着\u200c几分醉意说道:“我的手常年都这样,倒是你的手格外\u200c暖和。”说着\u200c,郁徵暗叹一声:“若我身子好些就好了。”左行怀闻言拿走他手中的杯子。郁徵抬眼,左行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u200c进\u200c去喝罢,免得明\u200c日冻病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