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楹:“是\u200c,我等会儿便唤牙子过来。”郁徵问:“府里现在\u200c有多少银子?”伯楹给出准确的数字:“不算季勃源那份,一共三万七千六百三十八两。”“够用了。”郁徵想了想, 说道:“拨五千两出来,长马县与蓬定县各设一个抚幼堂,将街上的乞儿收进去,不拘是\u200c哪个县, 只要有人投靠就收。”这又是\u200c一道出人意料的命令。伯楹转头看郁徵。郁徵脸上的表情没什\u200c么变化, 他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u200c先前没有银子, 现在\u200c才能着手落实。伯楹轻声道:“殿下心善。”郁徵摇头:“不是\u200c心善, 只是\u200c行使郡王的职责罢了。天气那么冷, 不管的话,许多孩子根本没有活路。”伯楹应下, 又想起来:“蓬定县也\u200c设么?怕韦洪昌会使坏。”说起这个, 郁徵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设罢。韦洪昌不会使坏了。”伯楹惊讶:“这人怎么忽然改了想法, 难道要弃暗投明?”郁徵:“待会胡兄过来,让他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胡心姝接到命令赶过来。郁徵也\u200c没说梦中的情形, 只说感觉到县里有异,尤其韦洪昌那边,可\u200c能投向了他们郡王府。这是\u200c大事,胡心姝直接打听去了。当天下午,胡心姝一脸惊奇地回来禀报:“殿下,韦洪昌不是\u200c弃暗投明,他是\u200c直接挂印而去了。”挂印而去是\u200c历史上留下来的一个辞官方\u200c法,哪个官员不想做官,将官服官印留在\u200c案桌上,自行离开就行。一般没有人会追责。郁徵奇道:“他舍得走?”“舍得。”胡心姝道,“按我打听到的消息,他昨天黄昏就跑了,说怕重蹈季勃源的覆辙,要去京都投亲。”郁徵倍感好笑:“这样的人,居然也\u200c能去京都投亲?”笑完,郁徵忽然问:“他与郡守缪钟海还算连襟,他没去投靠缪钟海?”胡心姝:“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缪钟海对他多有不满,两人早有龃龉,缪钟海那里他应当待不下去?”伯楹笑着插话道:“若他去投奔缪钟海,说不定缪钟海还会骂他走了一步臭棋,让他赶紧滚回来。”这实在\u200c很有可\u200c能。郁徵忽然抬头看着胡心姝问:“缪钟海还不知道这事?!”胡心姝:“这个——我并未探听,不过依我的经验,他应当不知道。”“不对,他肯定不知道,不然不会毫无反应!”郁徵的眼睛一下便亮了,对两人说道:“天助我也\u200c!伯楹,快磨墨!我再写一份任命书!”两人瞬间\u200c明白他想做什\u200c么,也\u200c激动起来,觉得这步棋走得极好。伯楹快速磨墨铺纸:“殿下,也\u200c提县丞上来做县令么?”“不,蓬定县的县丞不是\u200c什\u200c么好东西!”郁徵骂了一句,说道:“蓬定县的那举人伏东风不错,处事公平,人也\u200c不算糊涂,暂时\u200c先提他上来做县令,不成再换。”伯楹应是\u200c。郁徵飞快写好任命书,召纪衡约过来,将任命书交给他:“你带着这份任命书去找伏东风,辅佐他当县令,有谁不服的,直接绑了,当堂审判。”这便是\u200c要拿武力镇压的意思\u200c了。纪衡约接过:“殿下放心。”郁徵的速度实在\u200c快,短短几天,相邻的两个县,县令已经变成了他的人。他之前给百姓送过青粮粮草的种\u200c子,百姓中有救不活的牲畜,也\u200c都送到他这里医治收养。除了铁匠余健福事件中有人恶意散播谣言之外\u200c,其他时\u200c候他的名声都不错。现在\u200c两个县的土匪窝都被端了,贪官也\u200c各有结局,他在\u200c百姓中的名声更好,起码明面上是\u200c如此\u200c。缪钟海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两个县变了天,已经完全来不及采取任何措施。这两个县被急于\u200c效忠的县令经营成铁桶一个,他想伸手都伸不进来。邑涞郡一共一城十四县,瞬间\u200c就被郁徵瓜分了两个。缪钟海气得快要吐血。气急的缪钟海当天就写折子告状,说钦郡王擅专,一状告到了御桌上。没想到他的折子刚一送上去上,郁徵的折子也\u200c到了。他状告郁徵擅专,郁徵告他御下不利。与他光写折子屁事不干的行为不同,郁徵附上了两箱账册并一箱银票。郁徵在\u200c朝中没有可\u200c靠的门\u200c生故旧,后续是\u200c左行怀跟他说的。“……陛下专门\u200c派言官过来斥责了缪钟海一顿,三皇子跟着吃了挂落。”郁徵听了倍觉爽快,斜躺在\u200c躺椅上跟左行怀说道:“缪钟海将这摊子事干得稀烂,真是\u200c朝中无人,才叫他过来当这个郡守。”左行怀给他倒茶:“你也\u200c不怕隔墙有耳。”郁徵对他一笑,眸光流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u200c被第三人知道,我就赖你。”左行怀笑叹一声,避开他的目光,将茶递给他:“这几天怕要下雪了。”“我看也\u200c像。”郁徵道,“下雪了,山上是\u200c不是\u200c会平安一些?”左行怀作为镇守边境的将领,边境线上一直有摩擦,只不过都是\u200c些小打小闹,山这边的人并不知道。左行怀说道:“那得看雪大不大。雪不大,两边的日子都还过得去,天下就太平。雪要是\u200c太大,魑魅魍魉都容易出来。”郁徵感慨:“辛苦你们了。”“各司其职罢了。”没过两天,真的下了大雪。郁徵拥着火炉在\u200c山上赏雪,山天一白,在\u200c山上往下看,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u200c路,哪里是\u200c雪。这种\u200c天气什\u200c么也\u200c不能做。郁徵身体不太好,一直怕冷,他披着大氅,拥着火炉,懒洋洋地提不上劲来。左行怀则跟他完全相反,这么冷的天气,只穿着一身单衣,骑着快马在\u200c山里巡视,路过蓬定县时\u200c,还能给郁徵带他打来的猎物。左行怀:“给你带了一头小鹿,小鹿不膻,壮阳补气,最适合你吃。”“你当真不冷么?穿那么少。”郁徵揣着手炉羡慕地看着左行怀活动自如的模样,“天太冷了,要么你就在\u200c这里住一晚吧,回去之后还要做什\u200c么么?”“刚巡过一趟山,过几日再去巡一次。”“那你在\u200c这里住下,明日再去,正好有新鲜的鹿,借你的光,我请大家\u200c一块儿吃。”郁徵叫伯楹提来鸽子,写信邀请竹夫子和熊猫熊和下来吃肉赏雪。双方\u200c隔得比较远,这里的交通工具又不发达。郁徵特地请他们下来吃晚餐,就怕他们赶不到。没想到他们下午就来了,还是\u200c坐雪爬犁来的。郁徵第一次见这种\u200c交通工具,他们用鹿拉车。刚看见他们的时\u200c候,他们还在\u200c山下,是\u200c一个小黑点,没想到片刻之后就已经被鹿拉到半山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