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还不进去?”江黎半倚着门框,神情松散,“等什么。”等什么?还能等什么?从初中开始就一直住单人间的人,突然在屋里藏了一个人,那人还是西山金贵的秘书长,都被他撞破了,都不值得一句解释吗?还问他等什么???许云锐心中咆哮,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进、进去了。”说着要进去,人还是没动,连个假动作都没有。江黎显然已经猜到,也没说话,就半倚着门看他。半晌,许云锐挣扎开口:“黎哥,所以…这段时间,西山秘书长都住你这边吗?”“嗯。”“……所以,之前有几次你来我们寝室借宿舍,说怕吵,也是因为里面那位???”江黎这次没回,因为手机震了一声。他点开一看。【Chi:还聊?】【Chi:很晚了。】不是催人回来睡觉意思,是催人不要再聊的意思。江黎几乎都能想象里头那人发这两条消息的时候的神情,他笑了下,转而抬眸看向对门的许云锐。“是。”“所以还有事么?”许云锐从来没这么痛恨过自己帝江的夜视能力。哪怕隔着一个过道都能看到他黎哥手机上的聊天界面。虽然聊天内容被手指挡住,看不太清,但左边那排头像他认得——老式的青瓦屋檐上蹲着一只田园猫,是西山秘书长的头像,当时两院学生会找人的时候全都看过。“没事了黎哥,打扰了黎哥,你们继续黎哥!”许云锐“嗙——”地将门砸上。江黎进门的时候,奚迟正坐在位置上,面前还放着403钥匙。他微垂着眼,说:“我这几天,是不是和钥匙有些犯冲。”南山学生会钥匙是这样,寝室钥匙也是。江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语气带笑:“应该不是。”奚迟:“?”江黎弯腰拿过床架上的毛巾,擦了擦未干的额发:“也可能是和对门的人犯冲。”奚迟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江黎说的是许云锐。话题毫无预兆变成了人身攻击,奚迟差点没忍住笑,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声开口:“解决办法呢?”江黎:“听你的。”奚迟顺着江黎的话说:“我的办法是解决制造问题的人。”江黎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应该还没睡。”“什么?”“早点解决,别留过夜。”奚迟怔了下,难得见他开一次玩笑,心情彻底转好,原本有些绷着的神经在这一瞬间松下来,他往后一靠,笑了下:“这些话,很不‘江黎’。”江黎眼帘很轻地抬了一下,擦头发的手一顿。他的视线慢慢掠过来,落在奚迟脸上,却没说话。奚迟抬着头和他对视:“?”“那你觉得什么话很‘江黎’。”江黎慢声问。奚迟想了想:“可能是…要解决的人是南山副主席,给我个面子,算了。”江黎久久没说话。寝室炽灯冷冷清清照着,将他的眸色映得又浅又淡,此时他发尾还湿着,水痕将睡衣领口洇出一大片墨色的痕迹。“奚迟。”许久没开口的人突然喊了他一声。“别把我想得太好。”他说。奚迟没能明白,可江黎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淡声开口。“很晚了,早点睡。”-小周考一结束,运动会最后的准备号角吹响,山海一中空气都开始躁动,所有老师深知已经压不住这群崽子了,索性放手,连作业都布置得少了。担任体委的廖争被运动项目愁到失眠,从项目到口号再到班牌方阵,只恨自己为什么是只狰,他就应该跟主任一样,也生成一只开明兽,拿九个脑袋来拼。“你确定,口号就用这个?”廖争看着眼前“一班一班,出入平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口号,一脸“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模样。“老王动员会上说了,口号要尽可能展示各班青春拼搏的风貌。”祝余:“都福如东海了,还不拼?”“这已经很好了,你去看看二班的口号,二班二班,2333,二三得六,6666,比起来我们已经很有文化很有内涵了。”王笛提出质疑:“我觉得不太行。”廖争:“是吧,我也觉得哪里怪怪的。”“我上网搜了几条,你们看看,比如青春如火,超越自……”王笛指着最后一句:“为什么一定得是寿比南山?寿比西山不行吗?”廖争:“……”你踏马的说的不太行是指这个?“这你都要杠?”南山林文光说,“寿比西山,你听听,这像话吗?”王笛这才勉强让步:“行叭,那就让你们南山一次。”南山所有人:“……”此刻唯一顾不上西山南山就只有廖争,看着空着的几个长跑项目,差点落泪:“要是黎哥和锐哥在就好了,还怕五千米没人跑?”林文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别了,学生会只会比你更忙。”山海一中自建校起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凡是校级大型活动,尤其是运动会,学生会必须全员在岗,不得参与项目,不得擅离职守。平均水平是其次,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忙”——忙着抓人。在运动会这种肾上腺素极限飙升的场合,还处在成长期的崽子常常稳不住真身,南山学生冒出条尾巴、西山学生长出片叶子是经常的事。尤其是没什么经验的新生,真身突然暴露抱头哭嚎乱窜更是家常便饭,运动会期间又不可能实行全封闭,再加上山海一中越来越多的人类职工,遇到这种问题,能且只能交给学生会成员,这边满场跑,那边就满场逮,对山海一中学生来说,运动会是放松的活动,可对学生会成员来说,不亚于一场大战,运动量绝不比运动员少。“对了王笛,说起运动会,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南山一个女生突然问,“你们西山去年运动会的时候在主席台念通讯稿的那个男生是谁啊?”“广播台台长啊,陈承悦,现在在四班,”王笛想了想,“就上星期国旗下讲话那个。”“不是他,是你们运动会最后一天下午,大概就念了半个多小时吧。”“一直都是老陈啊,没别……”王笛记忆突然回笼,瞬间挺直腰板,“怎么突然问这个?”南山其他几个女生也想起这事来。她们之所以记忆清晰,是因为那声音很好听,清越又干净,当时就有不少南山学生在讨论。王笛咧着嘴笑:“也算是台长吧,广播台荣誉台长。”几人:“?”王笛手摊开成掌,恭敬地往角落靠窗位置一伸。几人随着王笛手的位置看过去,思绪顿了下。被王笛这么一点,她们记忆里那道干净的声线和开学典礼上那声音才重合起来,严丝合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