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谣言”逐渐离谱。他黎哥只回了两个字。【-:随便】很应付,很随便,随便到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但许云锐知道这是同意了,但没有完全同意的意思。能说,别多说。十分钟后,许云锐在学生会一群人围追堵截下实在受不了又给江黎发了条信息,可这次那头再也没回。江黎看到语音条的时候,就知道不对。奚迟知道他在聚餐,知道他身边有人,这种情况下不会给他发语音,还说——“我来找你”。走廊不起风,有些闷热,喝了酒的人好像不能慢下来,一旦慢下来,酒劲就赢了。从4楼楼梯口到403门口发现钥匙不见,给江黎发消息,又等人的这近半小时里,奚迟从半扶墙站着到靠着墙,再到已经站不太住的现在。“没来晚,”江黎上前将人扶住,说话声音很轻,“说了十五分钟。”江黎伸手的瞬间,奚迟就靠了过来。其实只有15分钟,怕没带钥匙的人乱跑,从校门到医务室再到宿舍这段路江黎是跑回来的。可这人似乎真的等了他很久。江黎又想到那句“你来得好慢”,他垂眸,看着怀里明显有些脱力的人:“等了很久?”奚迟头胀疼得很:“嗯。”江黎沉默片刻:“去了趟医务室,所以花了点时间。”怀里的人又“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奚迟卸了大半力道靠在江黎身上,不重,就是有点折腾。喝了酒的人身上本就烫,跑了一路的江黎也不遑多让,哪怕隔着校服外套,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因着有些近的距离而不断升高的体温。“拿着,”江黎把右手上拎着的袋子递给怀里的人,“提得了么。”奚迟只听到“拿着”两个字,抬手接过,顺势往袋子里头看:“拿什么。”“琼草粉,还有一点吃的。”江黎空出手,找钥匙。“你没吃晚饭?”奚迟问。明显又只听了半截话,刚刚听的是前半截,现在听的是后半截。江黎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反应快,话又只能听半截,说反应慢,还能从“一点吃的”中分析是不是晚饭没吃,只不过分析错了对象。奚迟还想去开袋子,江黎只好将人按在怀里:“站好。”进门开灯,江黎扶人坐在椅子上。刚刚在外头走廊光线昏黄,江黎看不太清奚迟脸上的神色,进了屋开灯才发现,人似乎挺清醒。除了眼尾和颊边被酒劲浸得有些发红,其余看不出一点喝过酒的迹象,眼神甚至都是清明的。如果不是动作比平时慢几拍,比起醉酒,更像犯困。江黎大概知道为什么桑游这么肯定说人没醉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黎接过奚迟手上的袋子。奚迟摇头。江黎从柜子里拿出从钟山拿的体温枪,奚迟身上有点烫,大概率是喝完灵酒后的体温上升,但症状和因为返祖症牵出的一些心因性发热很像。奚迟的视线一直追着江黎,最后落在那把体温枪上,江黎开口让他坐好。体温枪在耳旁发出“嘀——”的声响,温度显示37.1,正常范围。没发热,还好。江黎把校服外套脱掉,随手挂在椅背上,转身拿过进门就被他放在桌上的袋子,从里头拿出从医务室拿来解酒的琼草粉。期间奚迟一直安安静静坐着,不吵也不闹。“琼草粉能喝么。”江黎问。喝醉的人要理清话里的逻辑似乎会有些费劲,江黎换了种更直接的问法:“琼草粉喝过么,有没有过敏的药。”毕竟若木金贵。好在眼前这株若木还没那么“金贵”:“没有。”江黎自动代入后半截。“没有过敏的药?”“嗯。”妖族的解酒药再有效也得用开水泡。江黎:“杯子呢。”奚迟反应了一会儿:“抽屉。”说着就把手伸进桌膛,像是要给江黎拿。见人找得辛苦,江黎又说了句“坐好”,自己俯身去拿。杯子放得不算隐蔽,就贴侧壁放着,江黎拿过水杯,转身走出没两步,听到身后凳脚擦过地面的声音。奚迟起身,头脑依旧昏昏胀胀,但也没断片,可能是宿舍窗开着,透着风,温度比外头走廊低一点,把整个人吹得清醒了几分。“几点了。”奚迟忽然问。“七点半。”奚迟朝着江黎的位置走了两步,虽然走得慢,但还算稳。“是要去倒水吗?”奚迟问。江黎:“嗯。”奚迟抬手握住杯底:“我自己去吧。”说完,他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回去吃饭。”七点半,南山学生会聚餐还没结束,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奚迟说得很认真,抓着杯子的手也很认真,像是在极力证明自己很清醒,江黎视线落在他抓在杯底的手指上,失笑。总归也不能喝醉的人反着来。“那拿好。”江黎松开手。奚迟拿着杯子往门口走。江黎的声音在身后不紧不慢响起:“先倒药粉。”奚迟:“。”奚迟转过身,从江黎手上拿过药粉,把包装袋撕开,倒进杯子里,再度往门外走。“拿上钥匙。”奚迟头更沉了,放在门柄上的手随着江黎再度响起的声音顿住,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奚迟从乱成麻的思绪中很费劲地理出一条信息来:“你要出门?”寝室里有人,为什么还要带钥匙?江黎走上来,在奚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他手上接过杯子:“不是我要出门,是有人让我去吃饭。”奚迟头疼得不行:“谁?”奚迟听到江黎很低很沉地笑了一声。“没谁,”江黎说,“可能不用去了。”奚迟:“为什么?”“因为他忘了。”说完,江黎都没给奚迟反应的机会,曲着手指敲在奚迟正搭在门柄的手上:“松手。”奚迟应声松开,再回过神来时,已经重新被带回椅子上。想着得给人找点事做,才不会乱跑。江黎从便利袋里拿出一盒饼干,拆开取出一小包放在奚迟面前:“桑游说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别空腹喝药,我去倒水,回来之前把这袋饼干吃完。”临出门前,江黎又回头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似乎没什么胃口,吃得很慢,好在看起来不像是要乱跑的样子。收回视线的瞬间,江黎忽然想起桑游挂电话前最后一句话。——就算真醉了,他也不闹人,睡一觉就好,省心得很。可能也没说错。江黎冲完开水回来,饼干已经吃完了,甚至塑封袋都已经安安静静躺在垃圾桶。困意和酒劲一道涌上头,奚迟精神就快支撑不住,冲剂放凉还要好一会儿,江黎只好混了点凉水进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