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时间,他看着他。江黎没由来地想起几天前,微信闲聊间桑游说的话。——“提前知道他要给你过生日,会不会少了点惊喜。”江黎的答案是,不会。直到现在,其实他依旧对“生日”没什么特别的执念,但因为这个“生日”里会有这个人,所以连等待的过程都让他觉得满足。知道零点会吵,江黎索性熄屏,关机。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走着表,发出“滴答滴答”的细微声响。时针、分针、秒针同时指向一个地方的时候,江黎听到一道干净到极致的声音。“生日快乐,男朋友。”奚迟坐在床尾的位置,穿着宽松柔软的睡衣,眼睛映着灯色,漾着光。“伸手。”他说。江黎今天异常听话,摊开掌心,一错不错看着他。奚迟抬手,贴在他的掌心上,轻轻放下一个物件。江黎低头一看,是一个平安符。明黄色的平安符,和他除夕夜送的那个很像,但明符中间是“清云观”的标志。江黎的猜测成真。“那天去清云观求的?”江黎声音很低。“嗯,”奚迟笑着说,“没有蜡烛,但你可以对着这个平安符许愿。”过了两秒,他补充:“想要什么都可以。”江黎心口酸软,语气却轻巧。“我说要月亮呢。”“可以。”奚迟没有犹豫。他眼睛太漂亮,漂亮到江黎有一瞬间的恍神,他胸腔平缓却长久地起伏了一下,把平安符小心拢好,压下心口已经发乱的情绪,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除了这个,还有呢。”奚迟顿了下,失笑:“你怎么知道还有。”江黎:“那天你去清云观,2点21才下山。”求个平安符,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奚迟下意识往前坐了一点,靠他更近。他声音又轻又慢,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夜间故事。“本来想求个签的。”江黎安静应着:“嗯,然后呢。”“可我不知道要问什么,”奚迟看着他,轻促地笑了下,“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其实刚开始确诊返祖症那几天,桑游说我运气不好,我也觉得自己运气挺糟。”“可后来,它把你带到了我身边。”“再后来,我又觉得就算没有那个症,也会有什么东西把你带到我身边。”“去清云观那天,其实我已经走进求签堂了,该敬的神明也都敬过了,最后却发现没什么要问的。”“然后观长跟我说,无问不求签。”奚迟抬眸看他,眼底是清晰的笑意。“他说,人若自知天理合,何须着意问天神。”江黎指尖一颤,没说话。奚迟抬手,牵过江黎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所以我出了求签殿,给你点了一盏功德灯。”恭敬过天地,功德不息,灯不灭,岁岁年年,万夜长明。“江黎。”江黎喉结重重地滚了滚,良久,久到他自我减震和缓冲结束,才哑着声开口:“嗯。”奚迟倾靠过去,两人额头轻抵。“你才是我的那支上上签。”那一瞬间,江黎清晰地听见自己理智崩塌的声音。第84章 “床单脏了,我换一下”江黎抬手,将灯熄灭,又将床头灯打开。昏黄光线中,奚迟留在那张床的手机屏幕明明灭灭。两人都没在意。江黎眸色很深,想触碰他的念头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平日偶尔失了分寸听几句浑话都会脸红的人,说这句“你才是我的那支上上签”的时候,那么专注认真,没有丝毫闪躲,眼睛亮得像是暗夜里的灯火。江黎抬手将人拉进怀里,捧着他的脸,俯身吻下去。奚迟没有躲避,微仰着头,感受着江黎的温度。屋内光线昏黄暧昧。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带着强烈的侵略意味。两人呼吸都乱了,喘息声很重。空调好似失了作用,奚迟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不断升高,燥热浓酽。江黎灼烫的掌心已经从后颈一点一点向前,落在奚迟颈侧那颗红痣上,用指腹一下一下不知疲倦地摩挲着,直到那里染上浓重的绯色,江黎的气息才从唇齿离开,渐渐下滑。颈侧皮肤被轻咬住的时候,奚迟眼前是一片失真的白。陌生又混乱的感觉让奚迟下意识喊了一声:“江黎。”“嗯。”江黎呼吸更重,声音更哑。奚迟感受到江黎身体的变化,整个人僵在被单中。江黎重新吻上来。空气越发躁动,他背着光,被阴影重重覆盖,良久,声音低哑发沉:“…男朋友,帮帮我?”……一切归于静寂的时候,江黎缓步下床,拿着床头的纸巾随意地擦了擦手,然后转身走进浴室,用温水打湿毛巾,回到床边。房间灯已经重新打开。奚迟半躬着身,背对着江黎躺在床上,脸侧、耳朵、颈侧、身上全是红的。他抬手用小臂遮挡着眼睛,呼吸已经平稳,但始终没说话。江黎很轻地笑了下。在这声不算明显的轻笑中,床上那人耳朵又浸了一层深红。江黎将房间空调温度调高两度,拿着毛巾俯身替他擦汗。温热的水汽触碰到肩颈的瞬间,奚迟应激似的颤了下。“不碰了,擦一下,”江黎声音放得很轻,“出汗了,别感冒。”江黎视线在他颈侧那颗红痣上短暂停顿几秒,才收回视线。明天还有满天的课,也不敢太过火。擦完脖颈和身上弄脏的地方,毛巾已经有些发凉,江黎去浴室重新洗过,才开始擦他的手。不比只有点薄汗的身上和颈侧,江黎这次擦得很细致,从掌心到手指,一截指节一截指节地擦。奚迟掌心一片滚烫。江黎动作轻缓,整个过程漫长又小心,奚迟始终闭着眼睛。擦完,江黎把毛巾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都擦干净了。”“还不理我?”奚迟眼睫抖了一下,没说话。直到江黎下一句话。“今天我生日,男朋友还不理我啊。”奚迟呼吸停滞一瞬,然后才慢慢睁开眼睛。眼底也是红的。江黎抬手在他颈侧摸了摸,确认体温下来之后,低头看着他:“抱你去那张床躺一下?”奚迟:“……?”“床单脏了,我换一下。”“……”江黎换完床单,已经是十几分钟后。因为怕酒店的床单不干净,两人铺的都是自带的床单。除了床单,当时还垫了一条浴巾,一并扔到了脏衣篓里。处理完所有东西,江黎重新洗了个手,坐在床上替他按摩手指:“酸么。”奚迟低着头没说话。江黎看得好笑,又俯身去亲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