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不好意思!”“人太多了,要不还是让老王别准备了?”一群人拿不定主意,抬头看着还未落座的几位大佬。两秒后,黎哥散漫又随意地开口:“替主任省钱?”“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校门口停着的那辆车?”桑游也接口。一群人点头。“主任的新车,”桑游比了个手势,“这个价。”所有人:“……”“收着吧,拿着老王的红包,考个高分,别说一个红包,十个主任也乐得给。”快要零点的时候,雪下得密了些。江黎抬手将奚迟的围巾拢好。“冷不冷?”“还好。”人群中有人正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倒计时的声音和着不闻钟正下方钟摆的声音,又与小操场的倒计时声重合。只剩最后三秒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3,2,1——”“嗡——”“嗡——”不闻钟渺远悠扬的声音划破长夜。春声破晓,新岁拂旧。“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行,我一定行!”“新的一年,请把英语(雨)全部浇进我脑子里!”“超常发挥,黎哥迟哥附体!!!”周围一片鼎沸,所有人在欢呼拥抱,奚迟却只是转头看着江黎。出门的时候,他将江黎去年送他的平安符带在了身上。第二年。是他和江黎一起过的第二个除夕。两人都没说话,直到江黎倾过身,在周围喧闹又拥挤的人潮中,将他抱在怀里。奚迟只是怔了下,反手将他抱紧。是少年人坦荡又无畏的爱意。九班班主任狂飙的小电驴终是完成了使命,在掏空书城老板“红包家底”之后,老王一个不落地发完了“压岁钱”。“主任,明年还是你敲钟吗?”小螺号开口。老王:“…明年你还想要???”王笛:“哦,不是,是学弟托我问的,说既然是山海传统,那明年他们也来。”老王一头雾水:“什么传统?”王笛:“就是您发红包的传统。”老王:“???”九班班主任笑着调侃:“什么时候添的传统?”一群人齐齐高喊:“今——年!”……敲完钟,拿过老王的压岁钱,许完愿,好些人来得匆忙,连年夜饭都还没吃,纷纷往家赶。雪不知不觉停了。回到春江花月,只差几分钟就到一点。两人照旧停在那盏夜明苔灯下。“换灯了?”江黎抬头看了一眼灯架。“嗯,”奚迟点头,“旧了,就换了一盏。”夜明苔灯已经不是原先那盏。但灯下的人还是原先的人。“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奚迟看着他。“嗯。”奚迟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往前一步,围在江黎颈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江黎总不爱戴围巾。正帮他拢着,兜里的手机振了一声。奚迟暂时空不出手,因为围巾尾部的流苏和念珠的流苏莫名其妙缠在了一起。“手机在兜里,”奚迟全身心拆着围巾的流苏,淡声道,“帮我回一下。”江黎“嗯”了一声,从男朋友兜里拿过手机,解锁,看到未读的微信提示,点开。“谁的消息?”奚迟问。江黎挑了一下眉:“太爷爷。”奚迟不觉有异:“说什么了?”江黎却没有说话。四周静谧非常,只偶尔飘来一两声烟火的声响,像是在遥远山际乘着长风而来。顶上是明灯一盏,温温柔柔地照着这一方小天地。缠绕的流苏终于解开,奚迟将围巾系好,松开手,站在灯下抬眸看他:“?”奚迟只当江黎没听见,又启口问了一遍:“是太爷爷发的消息?”“嗯。”“说什么?”奚迟顺势去拿手机。“说——”江黎顿了下,静静看着眼前的人,良久。“新年快乐,乖乖。”第88章 成年礼族中长辈对小辈有千百种喊法,奚迟也听过无数次此类的称谓,原以为早已经习惯,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两个字会从江黎口中出现。奚迟思绪短暂空停片刻。江黎声音很轻,也很淡,奚迟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直到手机再度嗡响一声。奚迟这才抬眸看着江黎。…他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他胸腔微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手机给我。”江黎慢悠悠递过去。奚迟一低头:“。”发消息的人的确是太爷爷,发的内容也和江黎说的那句话无异。“没骗你,”江黎声音更淡,像是询问又像是陈述,慢声开口,“太爷爷说的是不是‘新年快乐,……’?”最后那个二字称谓被奚迟捂在指缝间。两秒后。江黎稍显“滞后”的笑意从奚迟指缝间缓缓流出。奚迟:“……”行了,这人就是故意的。“你再喊。”奚迟出声警告。江黎失笑,拿下男朋友的手,不再逗他:“太爷爷又发消息了?”奚迟已经从那个称呼中缓过来:“嗯。”“说什么?”“没什么,就说要过来一趟。”“送压岁钱?”“嗯。”江黎想了想:“去大院的时候没见到太爷爷?”按照惯例,拜早年的时候应该已经拿过压岁钱了。奚迟:“见到了。”解了围巾之后,奚迟棉服领口有些空,江黎抬手在他颈侧摸了摸温度,将他衣领拢紧,随口问:“那时候没给红包?”“…给了。”江黎动作稍顿,垂眸:“那天给了,今天又给?”奚迟回以沉默。江黎了然,是金贵的若木没错了。“挺好,过一次新年,收两次压岁钱。”江黎笑说。过了几秒,江黎再度开口:“桑游也有?”奚迟:“?”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桑游?奚迟不明所以,却还是如实回答:“没有,回大院那天给过了。”江黎“嗯”了一声,薄薄的眼皮轻往下一垂:“那以后我得要两份。”“……”奚迟反应过来,没忍住:“你几岁?”怎么什么都要和桑游较劲?江黎眼底也带上笑意,抬手压下男朋友被风吹乱的发梢,眼神认真,表情却很寻常。“那明年能拿到太爷爷的红包么。”奚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顿了下,眉眼在莹莹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语气淡然却又促狭:“不好说。”江黎莞尔。夜长风起,将江黎颈间围巾流苏吹得翻飞,奚迟替他理了理,垂眸看过时间:“很晚了。”“再不走,说不定会在门口碰见太爷爷。”“那正好,”江黎不紧不慢道,“今天还能拿个红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