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听到这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头打量了她一眼。沈菡只当没看见,面上毫无异样,再严肃不过,仿佛两人是在商量什么国家大事。玄烨心里一笑,不过面上没动声色。他放下茶盏,斜靠在炕桌上,低头转着手上的扳指没说话。屋里陷入沉默,茉莉花茶清雅的香气渐渐弥散开来,在屋内盘旋环绕。氤氲、暧昧、且朦胧。沈菡被这种气氛搞得浑身都不自在。他虽然没抬头,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正在被人盯着——盯得她全身发麻!两人无声对峙片刻,玄烨突然挑起嘴角笑了,抬头看她:“朕知道了,朕会处理的。”沈菡仿佛被针扎了一般,‘蹭’地一下站起来!她攥紧手心,强装镇定点点头,就要往外走:“我去安排晚膳!”结果还没等走出梢间的门,就让人一把拽回去压在了榻上!沈菡踢腿挣扎:“干什么!我要去准备晚膳!”玄烨拿腿别住她:“急什么,等会再说。”沈菡脸都气红了:“我不要!我饿了!”“朕也饿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胆子那么大,红着眼睛就骂出来了:“你讨厌!”结果竟然把玄烨骂的更兴奋了,很高兴地把她压倒了。“你不讨厌。”沈菡:“……”讨厌!!!***第二天,玄烨心情很好地吩咐顾问行:“你回宫一趟,把上次朕去南苑打的那些东西拣出一些,分送景仁宫、永寿宫、延禧宫、钟粹宫和翊坤宫。”顾问行:“是。”玄烨又提笔写了几封信笺,交给顾问行:“再者,问候宫内众主位、公主、阿哥们,最近可都好吗?有没有谁身体不适?至景仁宫时,详问皇贵妃见今身体如何。朕见太医院脉案,之前的肝郁之症似是仍不见好转,你当细细询问其精奇妈妈里,看需不需要太医院另行斟酌药方。”顾问行躬身接过信:“是,奴才谨记。”玄烨又想起永寿宫的脉案:“另外,上旬太医院报说僖贵妃亦有些小恙,问其是否痊愈,惠妃……”关心完后宫众人,又把孩子挨个儿问了一遍:“问九阿哥与十阿哥的妈妈里,如今两人有多高多重了……开春换季,气候多变,公主阿哥们可有不适,二公主每逢换季,惯有咳疾,今年可曾好些,嘱咐他们的保姆要多上心……”最后玄烨把前几天各省的春贡拟了一份分赏单子:“皇贵妃惯爱果脯,将安微新进的樱桃脯和枣脯单挑出来送景仁宫。宜妃最喜卤虾,将库里现余下的卤虾茄子、卤虾芸豆、卤虾王瓜等,单送翊坤宫。”余者还有河南新进的百合粉、薏仁粉、山药粉,陕甘进贡的兰州挂面、西安挂面、同州吉利茶等。玄烨显然对宫中主位的喜好了如指掌,分赏诸人的东西都是照个人喜好来的,仿佛每个人都被万岁记挂在心上。顾问行一一记下后,又当面复述一遍,玄烨点头:“这些信你一并捎回宫去,宣谕众人。另外,再去问问众位阿哥,若有要捎带回宫去的东西,可一并带回去。”顾问行:“是。”玄烨想着这么多事,他一个人不定能顾得上,点了旁边已经跟了他十几年的一个太监:“让他跟着你,给你打个下手吧。”小九原本在一旁伺候茶水,万万没想到皇上竟会突然点他跟着一起去办差!他惊喜万分地跪下:“嗻。”作者有话说:第98章 隐晦◎百转千回。◎小九被巨大的惊喜砸蒙了, 晕头晕脑地跟着顾问行一起退出九经三事殿,脚步悬浮地往前走,一直走到库房门口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托了生得还不错的福, 他一进宫就被分到了御前,从十二三岁起就伺候万岁爷了。不过御前有本事的人太多, 想往上爬十分艰难。他从进宫就开始攒银子, 拉关系, 套近乎, 卖人情,百般经营,千般谋划, 才终于在去年爬到了御前伺候茶水。皇上喜欢用他这种知根知底,伺候了多年的老人, 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 他一定能出头!说是这么说,但之前真的被皇上赐了新名字的时候, 他还是万般不敢相信,觉得万岁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但今天被万岁指派了正经差事,他才明白——原来万岁真的把他当个人看了!小九本姓梁,家里排行第九, 所以名叫梁九,万岁知道他后, 又给他加了一个字,改为‘梁九功’。梁九功虽然爬上来了,但在顾问行这个大总管面前还是个孙子。他有些兴奋:“师父, 今儿这一趟要跑不少地方, 晚上是不是回不来了?”顾问行点头道:“最早也得明天晌午才能回来, 你找人给你替个班儿,别误了御前的差事。”梁九功:“是,您放心。”到了库房,他跑前跑后,半点儿不用顾问行劳累:“师父,有什么事您吩咐我干就行了!”顾问行满意,将他提溜地团团转。他跟皇上不是一代人,不可能伺候皇上一辈子。他今年也四十多了,最多再过十年,御前就容不下他了。顾问行并不担心自己的下场。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他伺候皇上半辈子,自问一向勤谨稳重,不贪不渎,忠心耿耿。皇上是不会让忠心之人没下场的。皇上待他恩重如山,如今既然到了培养新人的时候,顾问行自然当仁不让。他身为敬事房总管,对宫中太监了如指掌。这剩下的十年,他要好好帮皇上掌掌眼,只有挑出了忠心又得用的奴才,他才能放心离开啊!景仁宫里。佟佳氏看着皇上这封信——“……朕二十八日曾至南苑行围,鹿狍狐獐俱都得了些,见今苑内河中鱼甚多,一时兴起,朕乘小船打鱼,得了许多,其味鲜美,书不能尽,特分予尔尝之……”明姑姑见了万岁特意送来的这许多东西,再听到顾总管的传话,心里高兴极了:“主子,可见万岁念着您呐!”佟佳氏心里也很安慰,皇上终归还是记挂着她的。不过她身体不好,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樱桃脯和枣脯留下,其他的按照万岁的吩咐都分下去吧。”明姑姑:“万岁既然特意嘱咐了让太医院重新斟酌药方,您看是不是传太医再过来请个脉?”佟佳氏对这个不是很积极:“有什么必要?请不请的,还不都是那些说法。”开来开去都是那些平肝疏气,安神静心的方子,有什么用?明姑姑也犯难,主子这实是心病,太医都说了,想要根治,最重要的还是想开点儿。偏偏佟佳氏想不开,她问明姑姑:“八阿哥可有东西捎回来?”明姑姑忙道:“有,有。”她把八阿哥送回来的盒子找出来:“八阿哥给您送了好些玫瑰饼回来,说是今年刚下来的新玫瑰做的,香着呢,请您也尝尝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