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知她劳心劳力,便主动提出给她揉捏按摩,舒络筋骨,消解疲惫。她身上有好闻的淡淡的香气,从发缕间泻出来。絮絮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帮她按摩完,就会消失很久,才会回来。隧道挖通以后,玄渊又指挥众人在隧道里支起防倒塌的结构,另一边则开始从两头同时挖渠。挖了一个多月,此渠开渠放水,小渡河的水直接引进了平蓝山里。从此十三部族不再苦于用水之难。落成之时,众人站在燕子丘上眺望,明月夫人望着这沟通五十里路的长渠,问絮絮:“这水渠叫什么好?”絮絮也眺望着这条银带般的水渠,微微一笑:“古语云,天地交而万物通。不如命之为‘通渠’罢——”她笑了一笑,“平蓝山看似位处西南边地,蛮荒偏僻,其实,西至天竺诸国,北接乌支、柔狐等国,东是南越、中原,南邻于广阔大海,实是交通要地。若能开放,迎过路商旅,开边贸之市,设往来驿站关隘,日后定会蒸蒸日上。”明月夫人爽朗笑道:“好,好,好寓意。”她看向了絮絮,定定道:“我赛明月一诺千金,今日就和你义结金兰。他日若有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两人便对着狼神像燃香跪拜,结为姊妹。尽管絮絮是以李小将军的男装身份结拜,这事只她们和玄渊三人知晓。絮絮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拜完神像以后,欢天喜地道:“我在家中姊妹里排行第一,还从没有过姐姐。”赛明月道:“现在这不是有了?”西南叛乱已经了结,衡军要班师回朝,不得不离开平蓝山了。玄渊虽很想在絮絮耳边念叨要快些离开,他有预感不妙,但见她委实舍不得这里,除了寸步不离跟着她,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本打算六月初就走了,明月夫人又挽留她说,六月初四是他们族中的篝火节,不妨留下来过节,一同快活快活,轻易勾得絮絮心思大动,留了下来。一晃眼就是六月初四,夜色降临,絮絮坐在一堆篝火前,聚精会神看着赛明月烤鹿肉。她这个结拜姐姐威武凶悍,是前任明月寨主的独女,嫁了另一个寨主,谁知丈夫短命鬼,半年就死了,留下她孤寡一个,担任起两族的责任。后来朝廷赋税沉重,是她带领族人讨公道,给寨子里的修屋修路,养牛羊种粮食,造弓箭自保,过不下去时便打劫过路商旅……声望渐盛,成了十三部族的老大,还收养了五六个小孩子。虽然匪气,可絮絮心里还是敬佩她的,并觉得有时候人确实不能太正派了,老实人总是容易遭人欺负。而且,明月姊姊烤肉的手艺真不错啊,比她自己烤得好多了。篝火节,顾名思义,就是一片宽阔的草地上,处处都有篝火。一般来说这样的节日,比烤肉更重要的是跳舞,比跳舞更重要的是会情哥哥和情妹妹……絮絮俨然不知道这一点,两眼放光只管盯着眼前的烤肉。赛明月好奇凑近她,目光遥遥点在不远处孤坐着的玄渊身上,问她道:“他是你什么人?我看你们关系非同寻常。”说着,见絮絮一下子卡住似的,说不得话了,笑了起来:“这么优秀的男人,他是你的情郎?”玄渊的耳朵一直在听着她们俩的对话。絮絮连忙摆手:“什么嘛,不是,不是。”“那,是你的兄长?”她自己又回答了自己,“不太像。”絮絮想叫她别瞎猜了,明月夫人狭长妩媚的眼睛勾出笑意来:“优秀的男人,谁不喜欢呢?要是他跟你没关系的话,你不介意把他让给我们罢?”絮絮瞬间瞪圆了眼睛:“不行!!!”赛明月撑起了腮,若有若无的视线飘向玄渊,话却是对絮絮说的:“我是没有那个心,不过族里的女孩子,多的是大胆泼辣的。”絮絮随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七八个西南族姑娘快步走到了玄渊跟前,啪地一下围住了他,唱起了情歌。什么“山连着山手牵手”什么“妹妹跟你一起走”,……她们连拉带拽加上起哄就要把玄渊整个人拉走了,赛明月在她跟前轻笑说:“啧,他艳福不浅嘛。”絮絮呆愣着问:“她们带他去做什么?”赛明月一脸真诚:“做点男女该做的呗。你看这大大小小的灌木丛,……是不是……好去处?”絮絮看不清玄渊的表情,但脑子还没有反应,就已蹭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了玄渊跟前,叫他:“玄渊,你不准去!”那几个西南族女孩子捂嘴笑起来,中原话说得别扭,说:“好哥哥今夜你就把他让给我们嘛~”“不然我们怎么办呢?”“或者你留下来陪我们啦!”她们达成了一致,将絮絮给圈走了。留下玄渊在旁边望穿秋水,赛明月走到了他的旁边,摇了摇头,说:“她们竟然学会了声东击西……”玄渊:“……”玄渊将被拉去跳舞的絮絮解救出来时,她已被热情的女孩子们拿烈酒灌醉了,又好气又好笑,背着她到远离人声鼎沸之地。天上繁星若水,细月如钩。一望无际的碧绿草海,在六月盛夏的晚风里摇曳。西南族人们拉着月琴,在月下翩翩起舞。絮絮烂醉之中,望清了背她的是玄渊,还不忘在他耳边叮嘱他:“你,你不准去会情妹妹……”她喝了他们酿的烈酒,本身都快醉成烂泥,还有心管他,叫他不由会心一笑,正侧过头想宽她的心,蓦然,耳垂上叮了小小一口,柔软湿润的触感顷刻如电酥遍了全身。她歪着脑袋,湿润的嘴唇不小心碰在了他耳垂上,还丝毫没有察觉到她闯了什么祸。玄渊心念了一千一万遍无量天尊,堪堪压住了心头的火气,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一夜,在幻梦当中的云来小镇,看到的香艳情景。他本无意窥看鸳鸯交颈,不小心撞见,况且对方有和他一模一样的容貌,令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想象那人是自己时……他不能再想了。可不想是一回事,她这不听话的小手是另一回事,在他身上,一会儿摸摸脖颈,说好凉快,一会儿摸摸腰侧,说好凉快……再不到水边,他就要坚持不住了。他背着她一路到了响水滩。这些时日,每回替她按摩揉捏以后,他就到这里来,因此熟门熟路。高山悬瀑一叠重一叠,击打巨石,夜里望去,飞瀑映着月色,有如碎玉飞金,粼粼光彩迷离。他寻了块临水的巨石,好让她躺着舒服些,便去水滩边舀水,给她醒醒神。谁知她根本呆不住,一骨碌从巨石上翻起了身,又跳了下来,踢开了脚上套着的靴子。这些时日为了把身高垫得高些,再热的时候,也都穿靴,在靴里塞了稻草什么的垫高。久而久之,两只脚磨得都是血泡。玄渊还不知这事,但看到满脚的血泡,就都明白过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