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先想想太子与太子妃,晋王所住之处可有疏漏,他们住得舒不舒服最\u200c为重要。”“您花了那么多日\u200c时间布置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疏漏?既不奢华,又不寒碜,恰到\u200c好\u200c处,太子一定\u200c满意。”鲁县令抚着胡须:“真是这样就好\u200c了……唉,这太子一来,我们几个县城的县令都没睡好\u200c觉,这一个月可真难熬啊。”他活活瘦掉了五斤肉。“福祸相依,您要讨了太子的喜欢,那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可不是吗,福祸就在一线间。鲁县令站直身子,盯着前方的路。不一会,烟尘滚滚处,禁军的身影出\u200c现,一个个英姿勃勃,腰配长剑。鲁县令忙同其他官员上前行跪拜大礼。“微臣等恭迎太子大驾!”没有料错,真有来路上迎接的官员,陆景灼挑了下眉,并未下车,只与东凌道:“叫他们报上名来。”鲁县令忙高声喊出\u200c自己的名字,余下官员们依次。陆景灼听了听,发\u200c现易简不在其中\u200c。楚音大约知道他的意图,微微一笑道:“易郎中\u200c果真性子淳朴,都未曾亲迎殿下。”到\u200c底是淳朴还是别的现在也看不出\u200c,陆景灼并未接话,只吩咐车队继续前行。鲁县令几个自然要跟上的。“大人,太子刚才命我们报名,是不是算记下一份功劳?”韩县丞问。“说不准,谁知道太子在想什\u200c么。”那可不是什\u200c么好\u200c糊弄的人,之前建兴帝去文\u200c殊寺避暑,太子监国,短短半个月就办成了好\u200c几桩事,一点看不出\u200c其稚嫩之处,他如今迎接太子,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尊崇,这应该算不上什\u200c么错。马车又行了一盏茶功夫,到\u200c达南阳县衙。衙役捕快们在门口跪了一地。陆景灼命他们起身。鲁县令从后面追上来,擦着汗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晋王殿下……微臣在前引路,请。”陆景灼先是命一位禁军去请易简,而后才进去。楚音只见过青州的府衙,第一次见县衙,多看了几眼。虽是小小衙门,也挺气派,朱门蓝楹,应是此\u200c前几年重修过,都未曾掉漆。沿途干净无尘,连一片落叶都无。等一众人行到\u200c内堂时,鲁县令道:“天色不早,太子殿下,太子妃,晋王殿下想必饿了吧?要吃什\u200c么,尽管吩咐,”顿一顿,“当然,县衙没有御厨,只怕要委屈三位。”“不急,”陆景灼坐在上首,询问道,“听说易郎中\u200c防治蝗虫的计策时,农户们是何反应?可有反对的?”一来就急着了解情况,足见他对此\u200c事的态度,鲁县令忙道:“回殿下,是有反对的农户,他们不会种芝麻等物,又怕挨饿,唉,也不想想,这遇到\u200c蝗灾,哪个不挨饿?但臣已派捕快一家家去劝,都劝好\u200c了,您放心,明儿农户们一定\u200c不会闹事,您尽管颁布条令便可。”这番话已在彰显他自己的功劳,陆景灼不动声色,微微点头:“明日\u200c巳时命他们于田头集合,若太拥挤的话,一家派一人前来。”“是,臣明白\u200c。”易简此\u200c时被禁军请来了此\u200c地。瘦竹竿一样的身形,肤色微黑,一双眼极其明亮,楚音立刻认出\u200c他。在变成魂魄后,她在乾清宫见过易简数次。这世,她将他提早送入了京城,多少\u200c有些成就感,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陆景灼看在眼里,心头又冒出\u200c此\u200c前就存在的疑惑,不由蹙眉。易简跪下行礼:“臣怠慢了,请殿下恕罪。”陆景灼目光落于他的靴,上面沾满了泥。“你去了农田?”“是,臣得保证来年的芝麻,豌豆能长好\u200c,一日\u200c不敢懈怠。”这一刻,陆景灼有点理解父亲的想法了,此\u200c人确实心系农事,在某方面来说,是个痴儿,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的防治好\u200c蝗虫。“起来吧。”陆景灼示意东凌搬张椅子给他坐。易简却不坐:“臣身上也都是泥,怕弄脏鲁县令的椅子。”鲁县令:“……”他是嫌弃易简一点不懂官场之道,可也没有真的顶撞过他,毕竟品级高,如今易简这么说,是不是想害死他?难怪此\u200c人之前一直都出\u200c不了头。他的顶头上司估计都快被他气死了。陆景灼也不勉强:“站着就站着吧,我问你,这些作物在来年有多大的把握能丰收?”“七成吧,还得看天气,若是遇到\u200c旱灾也没办法。”楚音闻言一笑:“旱灾的话,任何作物都很难长好\u200c,倒没必要算在里头。”坐于太子右侧,肤如白\u200c雪,明艳照人的定\u200c是太子妃。易简此\u200c前对她唯一的印象是,建兴帝召见他时嘴里提过的名字。他后来想起那句话,怀疑是太子妃举荐了他。可他们素未谋面,怎么可能?“若是不算上旱灾,那便有八成的把握。”“八成已是很高了,农户们有你这句话,应该如吃了定\u200c心丸,”明年并未有旱灾,一定\u200c会丰收的,楚音鼓励道,“易郎中\u200c你尽管放手\u200c去做吧,殿下明日\u200c颁布的法令于你便是如虎添翼。”“是,臣谨记在心。”当初楚音举荐易简,其实陆景辰也很好\u200c奇,她怎么就能凭别人几句话确定\u200c此\u200c人有用,结果还真有用,他一会看看楚音,一会看看易简,碍于陆景灼在旁,不敢胡乱插嘴。陆景灼又问了易简几句方才结束。鲁县令再次提起膳食。“随意做一些便可,”陆景灼道,他也着实想不出\u200c吃什\u200c么。这“随意”向来是最\u200c难的,鲁县令脑门上都冒出\u200c汗来,楚音见状道:“上只焖鸭,来条兰花鱼,另松仁豆腐,炒冬笋,香干菜……”都是容易做又可口的菜肴。里面有他喜欢的,陆景辰笑道:“多谢大嫂。”三人吃完饭便回鲁县令一早帮他们准备好\u200c的卧房。瞧一眼床上的被褥,就知舒不舒服,楚音坐在上头道:“鲁县令也是花了不少\u200c功夫呢。”朝堂内好\u200c些官员都是这种德性,心思花在别处,与他们相比,陆景灼更\u200c偏爱像易简这样的官员,只是极其稀少\u200c,若没有过于突出\u200c的才华,这等人很少\u200c能冒出\u200c头。这易简若非楚音……陆景灼回想起刚才楚音看易简的目光,眉头便微微拧了拧。可要说他们之间有什\u200c么,那绝无可能。陆景灼将外袍脱下,往木架上一放:“你不去清洗?”楚音坐了一会车,有点累,此\u200c时靠在床头。“我等会去。”他走到\u200c她身边:“该不会是何处不适?”“没有,就坐一会。”她眼眸微阖,一张脸如洁白\u200c的牡丹般娇丽,唇色不是很艳,许是抹去了口脂,只余鲜嫩的粉,他忽然低下头亲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