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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弟弟呢?”云谣又问:“在他府中养着吗?”唐诀顿了顿,视线朝前方拱门瞧去。尚公公微微垂眸,迎着一股夏风进来,拂尘挂在了左手上,身后跟着陆清,陆清打从进来时一双眼便左右看了好些遍,他怎么也没想到后宫中居然还能有这种妙地,也亏陛下能挖空心思讨工部尚书高兴了。他在来时,知晓住在淳玉宫的是工部尚书的女儿吴绫,却不知,吴绫就是云谣。“陆大人来了。”云谣笑着,收了方才的话题,毕竟他们说的与陆清有关,背后窥探别人隐私不是什么好事儿,云谣便坐直了掩藏自己心中的几分尴尬。唐诀瞧她坐好了,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问陆清:“查得如何了?”陆清见唐诀没有在谣昭仪跟前隐瞒的意思,老实回答:“陛下果然猜对了,殷太尉回京途中无需陛下动手,自有人买凶要半路截杀他,不过可惜,据属下所查,殷太尉已经躲过了截杀,渐入京都范围,最迟明晚便能回京了。”回完话后,他又朝谣昭仪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那谣昭仪坐在靠椅边上,一双腿晃荡着,双手撑在身侧香肩微耸,正对他笑。陆清收回视线,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唐诀朝云谣瞥了一眼,道:“不许笑了。”“哦。”云谣收敛了笑意。唐诀晃着扇子问:“那肯定是殷如意派的人吧?”“是。”陆清笑唐诀一猜就中,唐诀便说:“若是殷如意派人去杀殷道旭,皇后在其中必然起了不小的作用,齐家和殷家反目,当真是帮了朕一个大忙。”陆清心想他们的对话越来越敏感了,是不是这工部尚书之女能听的?她听了,是否会将话传出去?还是陛下有意让她听,让她传?反正如今朝中大局在握,也无需太过谨小慎微。结果他没忍住又看了云谣一眼,云谣感受到了视线,再朝陆清瞧过去,唐诀见这两人眉目来回好几次对视,一把扇子展开盖在了云谣的脸上,道:“你转过去!”云谣捧着扇子哎哟了一声:“是他先看我的!”陆清一惊,连忙跪了下来:“属下知罪,还请陛下责罚。”“这是云谣。”唐诀顿了顿,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免得陆清自己在那儿瞎猜,瞎猜了还瞎看,宫中哪个女子给他多看几眼都不要紧,就他身边这个不行。陆清一听,震惊的再度抬头朝云谣看过去,捧着扇子的云谣用扇面遮住自己下半张脸,就露出一双眉眼笑盈盈地看着陆清,这一眼,陆清认出来了,是她的眉眼,是她没错了。“这是最后一眼。”唐诀微微挑眉,脸上的玩闹已经收敛,云谣立刻举起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一双脚继续晃,扇子后的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唐诀的杀意不是朝她来的,而是对着陆清而去,陆清自然感觉到莫名一股寒风吹过,于是低头,轻声道:“是。”既是云谣,那再好看,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至于剩下的疑惑,等离了这淳玉宫,问尚公公也是一样的。唐诀一挥袖子,陆清起身,走到一旁颔首站着,迢迢捧着糕点过来放下,唐诀又道:“茶。”迢迢应声,又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泡茶,云谣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拿起糕点便吃。唐诀深吸一口气道:“殷道旭既然要回来了,那么下一步便可着手准备了,一连失去了吏部和刑部,他必会孤注一掷,唐谧的下落你可知晓?”“知晓,尚在御史大夫府中。”陆清回。“看好他,有任何举动都要告知朕,还有……刑部的审理,你与田绰一同去办。”唐诀道。陆清抬眸朝唐诀看了一眼,心中疑惑,只是应声:“是。”唐诀说:“朕知晓,你有你的才干,绝非只是打听情报如此简单,这么些年在官场上的熏陶,必将你的潜能给激发出来了,办案上,田绰几次提你名字,你若愿意,可去大理寺任职。”陆清自是愿意,否则也不会总在田绰办案的时候多那几句嘴了,唐诀给了他这么个好差事,他连忙跪下来谢恩,唐诀又道:“届时谭卓之等人便由你监斩。”云谣还在吃糕点,听见这话扇子放了下来问:“非杀不可吗?”唐诀朝她撇过去,云谣立刻举起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认真道:“我记得,你斩杀吏部涉嫌买卖官职一案官吏时,说是二十多条人命,实则只是二十多条官吏之命,罪重的,家属也都难逃被杀的命运,因为此事,漪清阁好些人都在谈论你的手段太过狠厉。”陆清没敢说话,不过能与唐诀这般说话,不分尊卑的,果然是云谣没错了。“哦?她们怎么说?”唐诀问。云谣道:“吴绫性子冷,故而听的比别人多,你杀人的那段时间,漪清阁内官家女子家中都派人过来特地叮嘱切莫惹陛下生气,哪怕冷着,也不可过近,否则稍不留神牵连全家。有此可见,杀吏部官员,的确起到了震慑作用,但人心肉长,一次震慑是威严,两次震慑是否会成为……残忍?”唐诀垂眸,右手的指腹摩擦着袖口边缘花纹,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声音低下去:“你是否也觉得朕如此做,残忍?”“我知你心思,也知你隐忍,更知你杀这些人,是因为他们曾经所为,以命相抵绝不为过。但朝中官员自私惯了,他们不管你,京都百姓离你太远,他们不懂你,你若杀戮过重,殷太尉是否会以此往民间散谣,坏你名声?”云谣问完,唐诀沉默了。一旁的陆清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云谣说的,正是他想说的,不过最近陛下越来越有主见,或许是收服吏部刑部太过顺利,他又心急收权后立威,所以做事难免忘了分寸,往往就是那分寸之差,便是不同的效果。“圣旨都出了。”唐诀仔细想了想,云谣所说不无道理,他立威之后,百官必定不敢与殷道旭为一派,肯定得对他臣服,这么多年忍受的憋屈,也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但做皇帝,对付百官,也要像放风筝那般,一味迎风而上虽快,但不稳,收放自如,方能成事。“圣旨是说几时斩杀他们?”云谣问他。唐诀见她还在吃,于是将云谣手中半块糕点拿过来,自己吃了说:“定了九月,有些府上财产充公,还需清点。”“那就没事儿。”云谣笑眯眯地凑过去:“下个月初你生辰,大赦天下,你若觉得有些可不死的,罢官让他们回老家,若非死不可的,便提前押入死牢,不设入大赦之内,尽量将所杀之人控到最小,到时候你再让张楚派一些人假装百姓混入其中,歌颂你的美好品德。”唐诀认真地看向云谣,云谣被他看得没忍住缩着肩膀往后退,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我说错了什么吗?”唐诀没说话,只是微微眯起双眼,陆清低声道了句:“谣昭仪计策甚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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