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的人纷纷去打量贺休。“……卧槽!”有人惊叫,“今晚开奖了吧。”“真特么。”“特么!”没文化,夸都不会夸,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声,“他们长得真牛逼!”贺休心想这是夸人的词么。可不管是不是夸人的词,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轻松了些,但很快,他的心又提了起来。“靠!”“又来一帅哥。”“哈哈,有意思了。”“别愣着了,亲!”“——快亲啊!”场子热到恨不得扣着陈幺和贺休的脑袋对一块。贺休一直没看陈幺。他不是很敢,换个词,他心虚。陈幺就算是来酒吧,就算是和随便一起坐的人玩这种用嘴递酒的游戏……应该也只是想和女孩玩。谁愿意跟一个男的玩这个。特别是陈幺还恐男。但是,贺休看到了,没女孩过来,都是男的。他虽然比不上女孩,但总比其他的男的强吧。那些野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肯定会故意把酒弄洒的。故意把酒弄洒,就可以……可以,反正,陈老师总不想吧。想是这样想的。贺休还是心虚,他没敢动,更没向其他人一样出声催促。英俊、多金……个个指标都十分符合陈幺的审美的人一脸漠然,他没看陈幺,没看吧台,谁都没看。拽王。陈幺真是见了鬼了。他忍不住对系统哔哔:“贺休来做什么?”“他是不知道我们在玩什么吗?”“他来干什么!”系统感觉陈幺的怨念快实质化了,它也理解,毕竟,陈幺对把初吻送出去这件事念念不忘很久了。周围看乐子的又在催了。“快点!”“快点啊。”“倒计时结束了就自动算失败。”刚刚和陈幺玩的女孩也在看,她没出声,但抿唇在笑。别得也有男男喂的,一般人不会往同性恋上想,都是想着看乐子。陈幺还准备在吧台钓人。他是不打算走的,既然贺休当不认识,那就当不认识。都来这个酒吧了,没必要连这点都放不开。按照座位的顺序,该轮到陈幺递,贺休接了。吧台边的座位都挨得很近。陈幺和贺休都是成年男性,他们坐下,大概只离了五公分,也就是一个拳头的距离。陈幺缓缓的动了。他动作很慢,慢到贺休能看清他每一个细微表情和每次移动的幅度。那张脸,那张漂亮的、总是对他很冷漠的脸,这时候不再遥远,他们几乎能嗅到对方的呼吸。那对睫毛微微垂着。兴许是在全神贯注的叼酒杯,也或许是单纯的不想看他。陈幺垂着眼。白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在灯光不太亮的情况下也像是在发光,他的头发还是有些炸,好像天生就带点桀骜不驯的倔。但他又在小心的咬杯子,专注的模样有些乖。贺休就看着陈幺朝他靠近。直到近到不能再近,陈幺才看了贺休一眼,他的目光带着很明显的指使。过来接。贺休无法形容陈幺朝他掀开眼帘的那瞬间,睫毛刷一下打开,指使的意味像邀吻一样。他的心脏几乎无法承受,心跳声震耳欲聋。贺休无法平静,他只能故作淡定。“你应该也不想酒洒出来。”陈幺还在跟系统哔哔他初吻的事,他没听清贺休说了什么。好像是一句类似威胁或者解释的话。贺休是个好学生。他虚揽着陈幺的肩,就像陈幺虚揽着女孩那样。没有真的碰到,但真的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脸颊上的细小绒毛。T恤很薄。薄到阻拦不了体温。陈幺不由抬头。然后清楚的看到了贺休朝他低头,寸寸逼近。剑眉似刀,鼻挺似峰。沾染着些许汗味的胸膛,男性的荷尔蒙像是忽然炸裂开,兜了陈幺满头。送的和接的都很稳。一个比一个淡定。吧台上的乐子人还以为看不成戏了。杯子忽然掉了。酒洒到了陈幺的白T上,杯子掉在了地上滚了圈,没碎。陈幺失误了,贺休还没接到他就松嘴了。陈幺还没真刀实枪的上过,贺休真是他喜欢的,那一瞬间,他做不到游刃有余的浪荡。事实上,要不是职业素养到位。他也该脸红了。贺休应该是没想到陈幺会掉链子。陈幺显然也没想到。两人一起安静了下。吧台上忽然爆出一阵欢呼,浪潮般的掌声。“亲亲亲!”“亲亲亲!”“kiss!”“kiss!”“kiss、kiss!”很难想象就吧台这点人能发出犹如山崩海啸的地震音,舞池那都被震惊到了。吃瓜、看热闹是没人能拒绝的。“亲!”“kiss!”他们的起哄的声音要是海浪的话,陈幺和贺休就在海眼里,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氛围。很难不让肾上腺素飙升。贺休都有点上头了。他望着陈幺,没有再装不认识了,只是声音很轻:“老师。”就两个字,点到为止。决定权在陈幺手里。陈幺是个挺玩的开的人,他私生活放荡又混乱,有时候睡醒都不知道身边人的名字。他在海浪的中心,陷入挣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拉扯。一种是随便呢。反正不熟。陈幺的脸确实出色。他凑近贺休,像是在轻嗅,又像是在观察,那对玻璃球似的眼珠清晰的倒映着贺休的影子。贺休的心要跳到心口了。陈幺几乎要和贺休碰到鼻尖了。还有另一种声音在叫嚣,疯狂的阻止他。不行,陈幺,不行。这是同门,是他的学生。还有,他不朝身边人下手的……他再也不能忍受身边人异样的眼光、像是看着腐烂发臭的垃圾般嫌弃的、冰冷刺骨的眼神。陈幺猛的止住。他的脸色异常难看,脸都渗出了虚汗。灯明明不是很亮,陈幺却感觉自己在被公开处刑,他有一瞬间很恶心自己,为什么连贺休都想去亲。他明明知道,贺休不是同,甚至还有点恐男。贺休还一直对他很友好。【陈幺,你真的贱啊!】很多人都那么说。粉丝、路人、同事、队友,还有……他的父母。陈幺拉开座椅,可能是他用的力气有些大,椅腿摩擦着地面,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悲鸣。陈幺是在众人的嘘声中离场的。……就剩下贺休还站在原地。陈幺走的时候没什么表情,贺休也是,在酒吧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后,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余扬摸了过来。他喜欢玩,拍着贺休的肩:“刺激啊,哥们!全场聚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