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可爱——南潇雪心想。安常的手指再次在身后绞紧,南潇雪倒是一脸淡定,问一句:“银耳汤好喝么?”安常:……她好想瞪南潇雪一眼,又怕被导演瞧出端倪。“银耳汤?”导演果然起了疑。南潇雪解释一句:“听说安小姐家今天喝银耳汤。”导演表情还是带点疑惑,大概在想区区一碗银耳汤为什么值得特意提出来说。“安常熬银耳汤很拿手?”“没有没有,是我外婆熬的。”安常赶紧解释:“而且,就是普通家常味道。”导演仍带疑惑的点了点头。“噢,普通家常味道。”南潇雪听似不经意的跟着重复了遍,伸手在旗袍下摆上掸了掸,像是要掸去一丝褶皱。又抬眸,对着安常的鼻尖盯了一眼。导演莫名的看着这两人,直到南潇雪挽了下耳畔的长发:“要开拍了。”“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们就说到这?”“噢噢。”导演如梦初醒:“安常我们这边走,把镜头前让出来。”一边走一边问安常:“你觉得南仙为什么提银耳汤?”语气像中学生做阅读理解。“……可能只是随口一提。”“不可能,南仙根本就不爱讲话,对她而言哪有什么随口一提。”“银耳汤、银耳汤……”他喃喃念叨了两遍:“南仙也不爱吃甜品啊,银耳汤……莫非是嗓子不舒服?”“我去跟制片商量下。”他赶紧走了。安常远远走到人群外围,望着镜头前的南潇雪。倪漫不知何时踱到她身边:“什么感觉?”“什么什么感觉?”“她可是南仙哎,我觉得你对她有多火没什么明确认知,你真该常去微博上逛逛。”安常眼神再次落在镜头前。射灯凝成一枚小小光斑,顺着南潇雪优越的侧脸线条往下滑,像一枚水滴,让人想要伸手去接。宁乡静谧而闭塞,好似在人人都为南潇雪痴狂的世界外,隔出一道隐形屏障。在这个小小世界里,安常不用想那么多,南潇雪就只是南潇雪。等到今晚的戏拍完,安常率先走出片场,隐身于石桥掩出的暗影之下。待了一会儿,南潇雪在几名舞者的簇拥下走出来了。安常掐了下自己手指。要不算了吧,南潇雪不是一个人呢。然而听着她们脚步声走远,安常却突然反悔,一扭头、向南潇雪背影那边追去。“南老师。”这是她跟剧组学来的称呼。一个客客气气称对方“安小姐”,一个毕恭毕敬唤对方“南老师”,有点好笑的。内向的她一贯音量不高,这会儿因紧张就压得更低,大概已被匆匆的脚步声掩盖。“南老师!”还是南潇雪身边一名舞者先听到,回过头。继而南潇雪跟另几名舞者一同回头。安常一看那上挑的眉毛,便知其实在她第一声开口叫的时候,南潇雪已然听到了。她隔着点距离站定,所有人都看着她。她的鼻尖再次冒出细汗。“我有点事想要请问你。”南潇雪为什么轻挑了下唇角。是为她沁汗的鼻尖,还是为那个过分客气的“请”字。南潇雪没有回绝她,于是旁边的舞者们说:“我们也问得差不多了,先走吧?”“雪姐再见。”“雪姐我们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南潇雪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但她的实力摆在那,很多舞蹈动作她稍加点拨两句,胜过自己好几小时的冥思苦想,所以舞者们还是喜欢找她提问。这时人群退散,其他人又还在片场里没出来。雨丝把本就昏暗的灯笼光染得越发朦胧。安常背着手,不讲话。南潇雪也不急,偏着一点头瞧她。直到安常开口:“你挺喜欢逗我的。”“有吗?”南潇雪语气无辜。“要喝银耳汤吗?”“什么?”“银耳汤,你刚才不是挺感兴趣的吗?”安常道:“我家还有,喝么?”南潇雪逗她又怎么了。她还不能逗回来了?南潇雪又挑了一下眉。“好喝么?”“……就,还行吧。”“噢。”南潇雪慢了慢节奏。这时有人从片场走出来,大家都要回民宿,路过她们身边。安常其实紧张极了,她不习惯这么被盯着瞧,恨不得立刻转身跑掉。却还是固执的站在原地。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安常和南潇雪隔着近乎陌生人般的距离,背着手,微低着头,帆布鞋尖在雨雾染湿的旧石板上轻蹭。“紧张吧?”“跟南仙说话是这么紧张的啊,别说她了,我跟南仙在一个舞团待了几年,现在一跟南仙说话还是紧张。”没有人想到,安常的紧张,来自另一个猜都猜不到的角度。她在固执的等南潇雪一个答案。直到那拨舞者走远了,南潇雪才悠悠开口:“不去。”安常手指一紧。南潇雪转身飘走。安常犹豫了下,追上去两步:“哎。”南潇雪转了转头。安常:“为什么不去?”南潇雪是很容易解释的。譬如,我是舞者,我怕胖,我必须规律饮食。但安常知道自己说的其实不是银耳汤。南潇雪也知道她说的其实不是银耳汤。南潇雪只是看了她眼,又回身继续往前走了。安常没再追上去,转了个方向。刚好碰上一拨导演组的人:“安常,你不是早就出来了么?”“我……有个问题,刚才问了问南老师。”牟导一脸“我了解”:“还是那两个空镜的事吧。”“今天先别想了,早点回家休息吧。”“嗯,你们也早点休息。”安常一个人埋头往前冲。她也不知自己在急什么,大概想远远逃开被拒绝后的尴尬。南潇雪干嘛不来?她一路冲回家,洗头洗澡,倚在书桌边,拿起摔出一道细缝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湿发。总觉得梳子上还残留着南潇雪发梢的香气。她默默放下梳子,也没吹干头发,坐在竹编椅上蜷起双腿,抱住膝盖。其实南潇雪今晚来了,她也不敢做什么。只是南潇雪不来,她心里又空落落的。“想念”两个字一旦冒出端倪,就会像墙角生出的青苔一样,在雨气浸染下无限扩张。安常吓了一跳。这不是她应该生出的情绪。******南潇雪回民宿房间洗了个澡。屋外有人敲门。她一听那节奏就知是商淇,拉开门,另一手用浴巾包着滴水的发尾。商淇反有些意外:“你在啊。”南潇雪挑了下眉:“你来找我,却想着我不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