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秋潮知道,明天之后,一切又不一样了。她又需要打下另一片领地。秋潮:“我没关系的,您先别告诉她。”晏恺:“我和你的协议她也不知道,我看她很喜欢你,你不如趁现在直接说了?”他也知道这个关系有点难搞,叹了口气,秋潮摇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工夫谈恋爱。”秋潮野心勃勃,这也是为什么晏恺选中她的原因。除了和甄澍的面容有几分相似,秋潮的性格跟与世无争完全不相关。秋潮的物欲很高,胜负欲也是,贪婪的同时又很清醒,也没什么后顾之忧。晏恺知道她必然会走很远,又问了一遍:“真的要解约吗?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的。”秋潮:“我自己单干,你的公司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晏恺也没生气,他送给秋潮一份离别礼,是国外的一处豪宅。这成了后来晏牧雨觉得自己判断失误的原因。晏恺:“明天宣布是吗?”秋潮嗯了一声:“我明天还要去拍写真。”晏恺:“牧雨给你拍?”秋潮忍不住笑了。晏恺:“我担心她会生气。”秋潮:“让她误会就好。”晏恺:“她忘性很大的,其实也没什么。”秋潮:“就是因为忘性大,误会才好。”让晏牧雨记得我,很多很多年。就像她忘了我很多很多年那样。*晏恺对甄澍是什么心思晏牧雨当然知道。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对感情已经看得很通透了,但还是很难完全理解里面的弯弯绕绕。比如回心转意,比如难以忘怀。晏恺从十几岁就喜欢甄澍,看对方结婚生子,两个人之间的鸿沟除了家世也有年龄。老夫少妻在圈子里很少见,女大男小仍然是很多人眼里的不合规矩。晏恺小甄澍好多,他的喜欢也不会成为她的助力,还不能表现出来成为人尽皆知的事实。他又怕给甄澍造成困扰。晏牧雨知道他考量很多,小时候也问过晏恺为什么不能放弃喜欢。「喜欢」对那年被晏恺送进学校的晏牧雨来说,是不想学可以不学画画,是腻了就可以扔掉的小提琴。她学什么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人要求她要定性执着。晏牧雨也不想这样,因为晏恺是那个反例。晏牧雨见过深夜坐在花园的哥哥。那天是甄澍结婚的日子,晏恺的脸上还是伤痕,是亲生父亲抽出来的嘲讽。晏恺在哭,晏牧雨假装没看见,但是家里的报纸上全是甄澍结婚的报道。当年晏牧雨只觉得残忍,心想:如果是我就不参加了。无论怎么想,参加喜欢的人的婚礼,眼睁睁看对方嫁给一个并不相配的老头做二婚夫人,都会痛苦吧。那是晏牧雨第二次深刻地意识到「爱」和「喜欢」的杀伤力。第一次是林雨眠带给她的歇斯底里。好像女人嫁给一个男人,无论是真心相爱还是商业联姻,都要为对方守身如玉,无论身心。林雨眠掐得晏牧雨的肩头到现在还有掐痕,夏天穿得清凉一些总会被人调侃是哪个女人留下的。生我的女人留下的憎恨。让晏牧雨对那种爱敬而远之。但晏恺的喜欢又像露水,晨光一出现就隐没。他忙于学业和工作,还要跟父亲带来的小三小四小五以及她们的孩子周旋。又要抽空检查晏牧雨的学业。晏恺在少年人本该轻狂恣意的时期过早承担起了父母本该承担的责任,唯一那点符合年龄的少年慕艾又因为年龄和家世的鸿沟碎裂。成了寂夜花园虫鸣里的低声呜咽。晏牧雨作为妹妹不好过问,但这是一个警告。她知道了「喜欢」也沾不得。可以短暂,但不可以沉迷。林雨眠和晏恺在感情上都没掌握主动权。所以晏牧雨青春期被第一次表白随意地应下后,她决定要尝尝主导的快乐。人和人的依偎能缓解寂寞,主动权能让她不会沉沦。不会像母亲那样为爱癫狂,不会像大哥那样长夜泪目。我只要不那么喜欢,不那么爱就好了。你看,是可以控制的。但现在秋潮站在一边,她的嗓比山风拂面还温柔。却让晏牧雨胸腔的心脏跳动得有些钝痛,像是自己极力掩盖的一些东西到底还是被揭开了。秋潮知道晏牧雨的知道。她就等着这一天,欣赏晏牧雨无法维持冷静的神情。秋潮:“如果你不想谈恋爱,要不要和我去国外结婚?”大概是结婚两个字还是有些重了。秋潮甚至冒出了几率羞涩,她看了看自己鞋尖,对面是晏牧雨的运动鞋。石板路也有细沙,缝隙间又有杂草顽强地长出来。秋潮也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种话,她的手一瞬间都无处安放,只能一次次地把头发别到耳后。却忽略了她们边上有一盏路灯。哪怕灯光微弱,也足够晏牧雨看清她通红的耳根,还有那显而易见的无措。无措得晏牧雨无法判断这是演的还是真的。眼前这位是那么多艺人崇拜的前辈,演技无处挑剔,但秋潮用得着演吗?晏牧雨又深知她刚才的话都是真的。这种认知让晏牧雨越发心乱如麻,她深吸一口气:“结婚?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秋潮:“你要说我疯了,或许我早就疯了。”她又冲晏牧雨笑了笑,倒不是那种要伴随着「小晏」的笑,有点陌生。这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十几岁,不是跟着母亲卖米粉的十七岁,也不是穿着高跟鞋在ktv包厢游走的十七岁。只是特定的十七岁那年的夏至。是那一天。秋潮仓皇的感激,无措的抓紧,又因为得救了而露出的劫后余生。秋潮:“谈恋爱对你来说很困难吗?你可以把对前女友用的手段用在我的身上。”她看起来没有任何表白的套路,一般人也不会在表白的时候提到晦气的前任。但她和晏牧雨之前的关系不太一样。现在秋潮笑得坦然:“晏牧雨,我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对吧?”她伸出手,终于拉起了晏牧雨的手。那只受伤的右手,也是当年拉起秋潮的手。晏牧雨手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刚才开完车她就把包扎的纱布扯掉了,说要透透气。现在足够秋潮看到那凝气血痂的长口子,铁锈的红,像极了那年秋潮蹭在晏牧雨衬衫的血迹。这个人注定要被我沾染。晏牧雨看着秋潮微微低头,嘴唇落在自己的手背。几秒而已,饱满的唇形,充满暗示的唇印,红得晏牧雨脑子嗡嗡。心里又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她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不然为什么会生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