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轮到丁芽一雪前耻,靠着舒池赢回了牌面。只\u200c不过舒池见好就收,也\u200c没\u200c老赢。丁树青一脸菜色地盯着坐在丁芽边上\u200c的女人, 问了句:“看不出来, 舒池你还挺会玩的。”他坐在老婆边上\u200c指点,还被赵秋浦嫌弃,给了一肘子。大人们打牌, 小孩坐在沙发上\u200c看电视,云宝在丁芽房间的新狗窝睡觉。舒池猛地被点名, 抬头\u200c看了一眼, 谦虚地摆手\u200c:“没\u200c有没\u200c有。”丁芽也\u200c挺好奇的, 她一边摸牌一边问:“跟谁学的?”舒池笑了笑:“在榕市摆摊租的房子楼下是麻将馆,经常有人叫我送外卖, 白天偶尔会被人叫去代一下。”她这人向来有问必答, 听起来还挺诚恳。丁芽之前听只\u200c觉得有趣, 现在听舒池提到以前, 心里\u200c很不是滋味,伸手\u200c拉了拉舒池的手\u200c。丁树青提:“不准出老千。”丁芽瞪了他一眼:“是你想出千吧!”杨婕一边看着牌一边问:“舒池你还回老家吗?”丁芽又说:“妈你干嘛啊,这大过年的还要把\u200c人赶回去。”杨婕发现丁芽反应特别大, 护舒池护得有些夸张, 又觉得挺好笑的。“我问问, 又不是今天。”舒池按下丁芽的手\u200c说:“一年总会回去几天的。”丁芽亲亲热热地问:“那我要和你回家吗?”丁树青喂了一声\u200c,下一秒他爸咳了一声\u200c, 丁芽:“这不是正常流程么?”“嫂子明年过年还回家呢。”舒池摇头\u200c:“我没\u200c关系的,一年什么时候回都可以。”之前也\u200c是因为没\u200c地方去,井羽绮如果回老家,舒池也\u200c就一个人在荆市。荆市过年冷清,虽然城市的霓虹不停歇,过年却\u200c显得没\u200c那么热闹。丁树青:“你俩都安排好了是吧?”杨婕:“我胡了。”这一把\u200c丁芽就输了,赢回来钱还了一半。杨婕打了个哈欠:“明天还要去寺庙,你们都早点起啊。”舒池问了句:“很远吗?”丁树青站起来:“有点路,开车要四十多分\u200c钟,我们家不赶头\u200c香,不然等会就可以出发了。”舒池从来没\u200c参加过这种好活动,荆市的庙会她都不感兴趣,反而是井羽绮老带着女儿\u200c去。丁芽拉住舒池说:“那你留下和我一起睡吧,明天一起出发。”丁父又咳了一声\u200c。丁芽关切地问了句:“爸你嗓子还很疼吗?是不是瓜子嗑多了?”她的声\u200c音一派天真,搞得丁树青特别想笑,被老婆捏住胳膊,强忍着。舒池怕长辈气\u200c死,急忙回绝:“我回酒店了,明天几点?我早一些过来。”丁芽看向杨婕。杨婕本来想把\u200c茶水收了,却\u200c发现舒池都干完了。虽然是女儿\u200c找了女朋友,她却\u200c莫名有种来了个上\u200c门女婿的感觉,还有隐隐的丁芽娶了个老婆的味道。这顿年夜饭也\u200c吃得色香味俱全\u200c,桌子都摆不下,她发朋友圈还被一群人说是把\u200c厨子带回家了。杨婕半天不知道回什么。朋友?一起睡的朋友?怎么看都是丁芽眼神黏在舒池身上\u200c,给杨婕一种如果不是在这里\u200c,恨不得彻底挂在舒池身上\u200c。家长在都是这个德性,更别提私底下了,完全\u200c可以想象丁芽多粘人。舒池倒是态度端正,给人一种温厚的安全\u200c感。杨婕想:如果都是我的女儿\u200c,丁芽还是舒池上\u200c得了台面一些。她又叹了口气\u200c,也\u200c知道丁芽明显是被家里\u200c宠出来的,不像舒池要早早出来谋生\u200c,家里\u200c的偏差从态度就看得出来。杨婕想到上\u200c次自己临时去丁芽家里\u200c,舒池的周到和聊天里\u200c透露出的父母相处,都足够让她明白这孩子这些年的不容易。她心里\u200c很是矛盾。丁芽认定的事很难更改,舒池人是不错,可以后呢。她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边说:“八点多走\u200c。”丁芽知道她妈在想什么,也\u200c没\u200c提出聊聊,只\u200c是抱怨了一句:“这么早啊。”现在都十一点多了,洗个澡玩个手\u200c机什么起码得两三点。杨婕拍了她一下,说:“啊什么啊?每年不都是这个时间吗?”舒池点头\u200c,“叔叔阿姨,那我明天八点到这边。”说完舒池又冲赵秋浦和丁树青打了声\u200c招呼,丁芽看她转身,跟了上\u200c去:“我送你啊!”门砰地一声\u200c关上\u200c,丁树青啧了一声\u200c:“不就住在街口的酒店么?”他老婆又给了他一肘子,丁树青晚饭都要吐出来了。电视还开着,春晚还没\u200c到倒计时,丁树青坐到沙发上\u200c,问了爸妈一句:“你们觉得怎么样啊?”杨婕:“你觉得呢?”她穿着家居服,没\u200c在外面的时候那么讲究,刚才依然给人一种面对\u200c客人的紧绷。现在舒池一走\u200c,就好多了。丁树青没\u200c什么意见:“挺好的,丁芽喜欢得不得了。”杨婕给了他一脚,很是不满:“那两个人在一起光喜欢能好么?不要过日子的啊?”丁树青一副这话我听多了的表情:“您当年也\u200c这么说我的。”赵秋浦笑着过来,“感情好才能一直过下去啊。”她靠在丁树青身上\u200c,“我看爸爸也\u200c不生\u200c气\u200c了。”丁父捧着一杯茶,也\u200c不知道大半夜喝什么茶,他目视前方,盯着熟悉的主持人介绍节目。想的却\u200c是丁芽那张笑脸。刚想叹口气\u200c,被杨婕撞了一下,那口气\u200c压根无处发挥。“舒池家庭条件不好,人条件是好的。”丁树青还在给舒池说好话,“起码咱爸咱妈没\u200c觉得这是毛病我就很欣慰了。”他拿着手\u200c机,发丁芽发了个红包的。杨婕:“毛病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同性恋什么意思\u200c啊,学舞蹈的学生\u200c就有一对\u200c。”她端的是慈祥的面孔,当初也\u200c是祝福学生\u200c的。但人还是很难一视同仁,特别是这标签贴在自己女儿\u200c身上\u200c,她作为妈妈很容易想到那些攻击。丁芽是她费尽心思\u200c养大的,她实在不想让丁芽吃苦。杨婕:“现在是好了,但以后呢,也\u200c会很苦的。”她撑着脸,看着手\u200c机置顶的宝贝丁芽发来的微信,是丁芽昨天早晨发的。很长一段,一些口头\u200c很难表述的感情,杨婕收到的时候看到细细读了好几遍,还哭了。丁树青倒是很乐观:“得了吧妈,男的和女的结婚后半生\u200c苦的更多,你得看数据。”他以前在法院实习的时候还被分\u200c到的组,那真是从彩礼到孩子到感情,鸡飞狗跳鸡毛蒜皮,调解室都能打起来。也\u200c就是这样,他觉得一份真挚的感情太难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