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地盘上,梁灿毫无顾忌地将她打出自己的世界,明晃晃地高举“不欢迎”的牌子。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只因为她们是双胞胎,幼时母亲带不过来,便将她送回老家,请奶奶帮忙照顾。她很无辜。就算有错,也全是大人的错。但是梁灿并没有这个认知。那段时间,也是她最压抑的一段时间。在得知梁灿的小名后,她隐隐有惦念过。这个名字萦绕在心口,一直挥之不去。后来她才知道,这就叫做“羡慕”。过了很久。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她记起了另一个画面。闻晏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那日,他的指尖从她眼角抚过。在一片阒静中,她听见他说:“叫肆肆好不好?肆意些,再肆意些吧,梁音夜。”嗓音低低,是在轻哄。他想让她不要那么乖,不要那么循规蹈矩,想让她自由随性些,肆意些……这句话一度解掉了束缚住她的许多魔咒。可是后来,它却又成了新的魔咒,将她困裹。情绪突然汹涌而上,她闭眼,微垂下头,想将这股情绪逼退。她想,她可能是被困在回忆里了。困在他们关系最好的那几年,再也走不出来。为什么,会不是爱情呢。为什么,会不喜欢她呢。喜欢她的人,本来就不多。后来,就这样又少了一个。攥着抱枕的指尖,用力得发白。好在,因为要看电影,周围许多灯都关了,现场有些昏暗,大家没怎么注意到她的异常。在轮到她后,他们才看向她,贝伊最好奇了:“夜夜有小名吗?”梁音夜下意识抬眸。却撞上他也在看自己。她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拍,方才强自镇定地摇头:“没有。”在他们刚进娱乐圈的那两年,关系还很好,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之间也很熟悉。唐微也是那时知道她有“肆肆”这个小名的。只不过现在她莫名的不想再让更多人知道了。这或许,终将成为一个过去。所以她否认了。至于小夜、夜夜这些,她都没有当做过是自己的小名,在她心里并不重要。闻晏的眸光深邃下去,嘴角抿直成一条线。下颚线也绷紧,侧面看去很冷硬,线条凌厉。他不发一言。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只是嘴角轻勾,随手拿过手边的酒杯,酒液自喉间流过,也压下了许多原本叫嚣着要破土而出的燥意。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领口随意敞着,眉眼平生几分不羁的冷淡。恣肆地靠在椅背上,动作也不羁,偏就是这三分野痞,浑叫人移不开眼。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就已经足够让梁音夜坐得忐忑。她看见了他嘴角的弧度。这或许就是他的质疑。但她并没有因此改口的意思,只是刻意地避开不去看他。聊天间,电影也逐渐播放到了尾声,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上面,聊天声渐弱。男主曾给女主写过数十封信,但是没有寄出,那是属于一个少年在最热烈的青春时期的暗恋。直到他去世,这些信也没能送出。原以为它们永远见不到天日了,没想到结局的时候,女主偶然间发现了它们的存在。她看完了每一封信,泪水无休无止地淌。原本随着他的离世、父母的担忧而被她强行压在心底的爱意于此刻复燃,以燎原之势将她席卷,再也不容许她去压抑。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失声痛哭。电影于此时落下帷幕。画面消失,大屏幕上出现了四个白底黑字——永失吾爱。雾霭。吾爱。这一切都如同大雾一场。在那个夏天,我永失吾爱。贝伊哭出了声,已经哭湿了三张纸巾,怎么也缓不过来。永失吾爱,永失吾爱……她哭得快要昏厥。梁音夜怔怔地望着屏幕,有些失神。这是一个,无论看多少次,不管她有多熟悉……每次看,心口都会绞痛一次的故事。她凝着那四个字,眉心逐渐蹙起,不由想起了杀青那一天。那天,她哭得比现在身旁的贝伊还要厉害。不止是因为男主,她在酝酿这场哭戏的时候,想到的是她和闻晏。后来哭得不能自已,是为女主,也是为“梁音夜”。但大家不知道,他们都只以为她是入戏太深,乔樾大步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安慰了她很久很久,不停地跟她说,他还在,她没有“永失吾爱”。杀青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份恸然,是直到现在回想起都会觉得闷到窒息的程度。她望着那四个字,眼神有些空洞了起来,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状态,进入了什么回忆之中。回忆得深了,痛苦也加深。一时间,她忘了刻意避开去看对面的事情,无意间转头,目光就这样被闻晏攫夺。她怔住。而他此刻眸光凌厉锋锐,仿佛化身利刃,即将洞穿她心脏。她微惊,不自觉咬紧唇。梁音夜在这部电影里的表现力和爆发力都太强了,散场后,贝伊一边呜咽说自己要学习,一边搂着梁音夜回房间,偎在她肩头不肯放手。——现在,各位嘉宾要回房间去填问卷了。而明天早上,节目组就会根据问卷填写情况来两两配对。贝伊毫无顾虑,填得飞快,很快就填完了,出去找节目组上交。梁音夜明显犹疑许多。在填到闻晏的相关问题时,她的笔尖迟迟落不到纸上。她小心又谨慎地,偏离开她对他的那些了解去作答。每一个答案,她填得慎之又慎。……这样,应该就不会配上了吧?也是这时,门外传来三声叩响。她一惊,下意识看向门口。心跳都停了一刹。下一秒,她看了看房间,确认只有她一人后,她匆忙跑去开门。——他疯了!他怎么这么大胆?这么多人都在,走廊随时可能有人出现,他找她做什么?本就混沌不清的水,他还想更浑浊吗?这个敲门声,她再熟悉不过。从前他去她房间找她时,便是这样的敲门声。无需多说,无需交代,他一敲门,她就知道是他。她刚回家的时候,妈妈对她很是严格,像是恨不得一口气把十五年缺少的教育全都补回来,她也受到了很多的限制。而他会带着她偷偷去做所有爸妈不让她做的事情。他不是随便给她起的名字,他会亲自带着她去“肆意”,教她肆意,放她肆意。——所以,她知道是他。然而,门开以后,外面却没有人,只有一张对折的纸。没看见人,梁音夜才松了半口气。她谨慎地检查过外面没有人后,才匆忙捡起纸张回房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