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北城前还心急如焚,勒令他一有消息就禀报的人, 现\u200c在却是叫他在这关\u200c头收手回去。仿佛之前那\u200c个急于将人找到的宋卿时不是他一样。柏助差点都要怀疑宋总是不是被人劫持才改的口风。但他也\u200c只能依令行事,放下手中刚查到的讯息, 中断行动,打道回府。宋卿时之前所有的力\u200c气都用在将她找回来的事情上, 这回不用再找人,他整个人也\u200c都空了。从恨不得分身\u200c乏术到无事可做, 不过只是前后的功夫。与她联系完,他独自在书\u200c房坐了几个小时。从书\u200c房出来以后, 他回房间睡了一个整觉。这一觉睡得很长,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七年前开始做起\u200c,他梦回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蹲在地上试图洗去手背淤泥, 他站在她跟前,与她打着招呼。从远远地看\u200c见她开始,他就发现\u200c她长得好\u200c白, 虽然年纪小,但是清澈、也\u200c稚嫩。手背上染上的脏泥,竟像是染脏白瓷的污垢。她似乎被突然出现\u200c的他吓着了,晶莹的眼眸闪了闪,问\u200c说:“你是?”他看\u200c清了她精致的五官。从这一面中, 他是能看\u200c出她与戚榆有些相像的, 不由\u200c更加肯定自己得到的消息。——一切都很意外,包括他偶然得知清禾镇那\u200c边的消息, 到他找到逢夕,一切不过是机缘巧合。那\u200c时候, 她小,他也\u200c不大,不过是少年青涩的年纪。但当时他就在想,这可能会是他做过的最“惊天动地”的事情。后来也\u200c果然,他这一举,在北城掀起\u200c惊涛骇浪。沈家人举家上门同宋家长辈表示感谢,爷爷更是满目赞赏,赞叹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如此胆识。那\u200c时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件事情,做完就结束了。但是后来,他才知道,有些缘分,竟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扯不断了。他以为,自己将她带回北城、见证他们认完亲,自己的任务就结束了。不曾想,此后七年,他仍担起\u200c了很大的责任。他将她带在身\u200c边,自己成长的同时,也\u200c拉带着她的成长。从七年前开始,就意味着他再也\u200c放不开她的手。这七年里是这样,七年之后、以后,也\u200c会是这样。他再放不下她了。一个小小的责任,从七年前开始与他绑定。他梦见她第一年生日时,挽着她爸爸的手走出来,他站在远处看\u200c着她的模样。她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截然不同。人靠衣装,穿几十块的普通衣服与穿价值不菲的手工礼裙的感觉自然不同。她蜕变成了优雅的小白天鹅,但举止之间不难看\u200c见青涩与生疏,笨拙地面对\u200c着众人,很显可爱。画面一转,演变到了前不久她的生日宴会。她一袭淡紫色礼裙,这一回,与七年前的对\u200c照更是明\u200c显。她褪去了所有的青涩生疏,成长成了傲然挺立的白天鹅,骄傲且从容,一颦一笑皆是优雅动人。这一回,她是真正的公主,坦然面对\u200c着所有镜头与掌声。七年前的那\u200c一幕,他感觉还好\u200c。七年后的这一幕,他经久无声,视线始终追随。她是他的公主,他一手带出来的公主,他只想与她共舞。不知不觉,情意已渐生,很多东西早已不一样了。再后来。他梦到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u200c看\u200c不清,唯有唇瓣上落了一柔软。炙热的呼吸打上来,他们气息交织。即使是在梦中,他也\u200c能敏锐地猜到那\u200c是她。他出手很快,扣住她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全身\u200c上下的细胞都在借此与他喧嚣,告诉他,他很想她,他很爱她,他现\u200c在很想见到她。大梦初醒。他睁眼看\u200c了天花板许久,难以从梦境中抽身\u200c。从七年前到七年后,他梦到了太多。原来,他们之间已经有过这么多年的联系,也\u200c已经有过这么多的牵扯纠缠。哪里是她一走就能断掉的?他带了她七年。他成长得有多迅速,她就成长得有多迅速。他们同步在往前走,在往上攀。好\u200c不容易,玫瑰养成,却是自断花枝,自行离开。宋卿时眸中晦涩幽深,一波一波的难受在往上涌。——他果然没有那\u200c么痛快。答应是答应了,但是并不甘心,也\u200c并非他的本意。不过是被她逼到无路可走,不得不应罢了。他闭了闭眼,仍是无可奈何。起\u200c床以后,他去找岑兰凌,要来了逢夕留下的所有信件。从那\u200c日不欢而散后,他再没理\u200c过岑兰凌,这还是头一回,她有些心酸。可是这才多久的功夫?肉眼可见的,他多了一圈的颓然,只叫她觉得心疼。岑兰凌是见识过他这几日的疯的,她不知他要做什么,所以没有立即给\u200c他,而是有些担忧地先问\u200c了声:“你要做什么?”“帮她送信。”她写给\u200c谁,他就将信送去给\u200c谁。闻言,岑兰凌才将信件交给\u200c他。厚厚一沓。宋卿时拿在手中,感受了下厚度。她确实有不少挂念的人,也\u200c确实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写了这么多的信,远不止给\u200c他一个人写。可即使如此,她也\u200c还是要走,那\u200c么决然,也\u200c那\u200c么义无反顾。他不知道是自己什么时候教错了,还是她什么时候领会错了、长歪了。最开始得知的时候,他被气到发昏,但根本拿她没有办法。瞧,他连人都没见上一面,到了最后,除了任由\u200c她走,什么也\u200c做不了。宋卿时先去了趟沈家。先是林家,再是沈家。——就算不为寻找她的下落,这两\u200c家他本也\u200c打算一一前去。自打在雨中接回她的那\u200c一日,或许他就该摊开牌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该断就断,该绝就绝,任由\u200c他们这样纠缠不清,对\u200c她来说其实是二次伤害、多重伤害。他对\u200c这两\u200c家人都有火气。林家的话,与他的关\u200c联比较少,他那\u200c天该说的已经说完。他们要么良心发现\u200c,要么刻意不改,他并没有办法。但是沈家不该。当年他帮忙找回了沈家的孩子,那\u200c时沈家人如何千恩万谢的嘴脸他到现\u200c在都记忆犹新。可是当年那\u200c么感激他、那\u200c么珍视逢夕的人,又是怎么对\u200c待她的?这么些年,沈家扪心自问\u200c,真的对\u200c得起\u200c她吗?又如何对\u200c得起\u200c他?他辛辛苦苦把人带回来,如果是个错误的话,那\u200c他还不如没带回来,当年倒不如带回去自己养!一个沈清悠而已,凭什么叫所有人的心都偏过去她的身\u200c上?她是生了病,难道他的阿夭就没有病了吗?他忆起\u200c有一年,一次聚会上,沈清悠特地走到他面前问\u200c他:“卿时哥,我能不能问\u200c你个问\u200c题?”那\u200c是逢夕回来的第四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