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梁凉?小女仆?人妖?暗恋魏奎?金牛座?吉兆的老板娘?我的租客之一?”随着来人一一报出名称,除了第一个,梁凉觉得剩下她哪个都不想承认。她无声地□□着,有些苦恼地说:“夏,夏大仙人?”吴燕夏笑着“嗯”了声,他大概放着免提,她能听到他轻轻敲击键盘的声音。她有点紧张起来:“有什么事情吗,是坦克出了什么问题吗?”“差不多吧。”梁凉双眼像柴郡猫一样危险地睁大了,她立刻追问:“什么叫差不多?”他懒洋洋地:“你先来我家再说。”太着急了,没顾上换衣服。梁凉梳了头发,套上连衣裙便匆匆忙忙跑出门。今天下着小雨,她举着把圆弧的小伞,水花溅在小腿上。去吴燕夏家是第三次了,但怎么感觉就有点熟门熟路。梁凉出了电梯,门虚掩着,试探地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便往里探头。吴燕夏正盘腿坐在大理石地板上静静地敲击着电脑,他家依旧那么空阔宽绰,而客厅里唯一的家具那花花绿绿的大沙发居然消失不见了。整个房子空空荡荡的,除了穿着运动衫和大短裤的男人,地面有吃剩的火鸡沙拉外卖盘子、插着吸管的柠檬茶饮料,以及一盒拆开的万宝路硬盒香烟。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没干透,微微潮湿的蜷曲,眼睛依旧盯着屏幕但嘴里却说:“美少女来了吗?”“呃……”梁凉发现她在占星师嘴里已经不是千篇一律的“美女”了,直接升级成为“美少女”。这称呼倒是挺好听,但怎么感觉又怪亲密的,不然他还是叫她小女仆好了。不不不,他应该叫她梁凉!梁凉好想垂泪,她的人生都被他带偏了。“稍等一会。”吴燕夏不抬眼睛地吩咐她,“你先进来,进来进来。”梁凉只好转身关上门,把伞放在玄关,慢慢地走进来。这家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主人自己都盘腿坐在地面。她尴尬地站着,随后突然发现被吴燕夏随意扔在地面吃剩的盘子边缘有一条熟悉的九色彩线——这是吉兆独有的彩线。桑先生反复说过,每个厨师都要对自己的成品负责,因此吉兆每次包粽子的时候都会缠上特殊的彩线,然后找个硬卡片把制作者的名字写上。梁凉好奇地蹲下,她用手指提起麻绳,没怎么意外地就在旁边找到已经软趴趴的纸张,上面是LU龙飞凤舞的签名。片刻后,吴燕夏就合上电脑,抬起头刚看了梁凉一眼,结果听到她的控诉。“大仙,你是不是在昨晚宴会上偷吃的啦?”吉兆昨晚给瑰丽酒店的供菜就有粽子这道菜,吴燕夏也同样是宴席的嘉宾之一。现在梁凉就在他家里发现绑粽子的麻绳,再迟钝也不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吴燕夏脸皮厚到了一定境界,他砸吧砸吧嘴承认了:“昨晚的粽子是挺好吃,我拿回一个当早餐。还有一种蒸鸡蛋不错,可惜带不回来。”“……那是海胆蛋羹!”他继续苦苦回忆:“提供的简易酱油也有意思,我看没人吃就又偷了点。”她忍俊不禁:“那是昆布的进口酱油,沾着昨晚的车虾寿司吃最好啦。你拿回来后要记得冷藏!”梁凉很快就被哄得飘飘然,吉兆的饭餐有人喜欢总是好事情嘛。而吴燕夏也不说话了,双手后撑着地,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这人阴沉着脸的时候总让人很不爽,但当他无声笑的时候,能让旁人感觉到同样的开心。梁凉发现自己居然又正蹲着和吴燕夏说话。一个淑女不能总像个要饭似的,她赶紧再站起来,等再抬头,吴燕夏已经同样轻捷地站起来。“对了,你叫我来是因为坦克出了什么事吗?”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说:“先跟我来。”梁凉于是跟着吴燕夏,她走到那蛇室前就有点放慢脚步。他却命令她:“快进来。“她颤抖着,到底因为对爱宠的担心而鼓起勇气走进了蛇室。下一秒,无声滞住呼吸。但这次梁凉不是被吓的,而是……被熏的。吴燕夏又往房间里买了个大笼子,但不同上次前来,此刻的房间依旧干净,但充满一股浓厚的酸腐排泄物味道,而且因为阴雨天的低气压显得更加明显。他已经在旁边捂住高挺的鼻子,闷声问:“闻到这味了吗?”梁凉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她屏住呼吸的时候,余光小心地往旁边瞥去:那条黄金蟒正缩在角落,而一只泰迪则静静地趴在边缘。……但这个房间真的好臭啊,简直有点辣眼睛的臭味了!明明房间里的两台空气净化器都在努力工作。吴燕夏再忍耐地站了一会,终于带着她走出去,两个人刚刚都在憋着气,此刻站在门口不由自主地喘了会。梁凉捂着狂蹦的心口,鼻尖又闻到那股干燥的柑橘味,赶紧离他远了点。“我不懂……”她困惑地说。梁凉不明白吴燕夏打电话把自己拉过来干什么,坦克和神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难道他就想让她闻闻房间多臭吗?这什么意思?“就是这意思!本大仙以前养蛇的时候,一周只需要处理一次粪便,而我家神灯姑娘也特别爱干净特别注意保持卫生,不会给我添麻烦。但现在因为你那条蠢狗每天都吃,每天都随地大小便,真是受不了。”吴燕夏紧紧皱着眉头,他一本正经的,唯独褐色眼眸正在闪烁,“你上次不是问我你可以为这两个宠物做点什么吗?我现在就有事情需要你做。”“……做什么?”吴燕夏凝视梁凉煞白的小脸,女孩子有些害怕,但目光没有畏缩。占星师很满意,他知道得控制好节拍,所谓越是重要的事越是要慢慢来。“——以后你要负责来我家里给它俩拣屎。”他亲切地说,唯独目光闪得有点艳丽,“每一天。”☆、第 12 章梁凉震惊了,久久吐露不出一个字。吴燕夏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转身就往客厅走。梁凉几乎自发性地碎步跟上,她觉得自己像牵着线的木偶,刹那间理解了魏奎那晚为什么会被逼着拍□□。世界上真的很少有人能拒绝这种谑意又有点命令的眼神,不管这人说的是多荒唐的事情。客厅的地面摊着两本公务员考试用书,吴燕夏刚刚就坐在这两书上面。等他再一屁股坐下去,梁凉已经抢先双膝跪地——当然,是以一种非常优雅又淑女的日本女人坐姿,裙子像花朵般层层缀缀地铺在地面。除了她此刻的表情令人伤心欲绝。吴燕夏咳嗽一声:“不好意思,今天没地方让你坐。我师父临走把酒泼在沙发里,我送去清洗了。”……她现在根本没关心这个好吗,梁凉小声地辩解:“大仙,你可以请钟点工来打扫卫生的,我来付钱。” ', ' ')